特麼的太扯淡了。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和毫無用處的人浪費時間?以他的身份他有必要跟他眼裡的渣渣表露心跡?有必要將自己的忠誠掛在嘴邊?有必要如此熱切的希望我留在左前衛?還要裝出一副愛才如命的樣子來我都替他覺著累。”
“他這樣的話果然還是不適合說很多很多話,一個平日裡沉默寡言的人忽然健談起來,一個冷傲的人忽然和藹起來,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他心虛。”
沐小腰愣了一下後忍不住問道:“對什麼心虛?”
方解道:“都有吧……所以我越發的確定這次來對了,說不得真能把身世搞明白。他對我說了那麼多忠心耿耿的話,是因為他對皇帝心虛。說什麼四十萬大軍隨時等著陛下的召喚,假的好像孫寡婦的胸脯一樣。一再說能幫我修行是因為對我心虛……若我們之前沒有任何交集他對我心虛幹嘛?”
“最主要的是……他第一句話不該說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方解一邊走一邊笑,笑得越來越燦爛:“一個心虛的人第一句說的話,往往是他最心虛的事。我可以肯定這不是我和他第一次見面,一定確定以及肯定……”
沉傾扇和沐小腰對視了一眼,眼神裡都有些驚異。
“最後的時候,羅耀為什麼說你有野心?”
沉傾扇不解的問。
方解道:“因為我一再跟他說我要為樊固死去的鄉親和同袍報仇,他既然知道西北戰敗的事,未必就不知道樊固的邊軍和百姓根本就不是死在蒙元人手裡,而是死在李遠山手裡。我說要報仇,要殺的自然不是蒙元韃子而是李遠山……現在李遠山是什麼人?是逆賊!”
“我話裡的意思其實就是想讓羅耀以為我要殺的是李遠山,而誰殺了李遠山代表著什麼?代表著的可是天大的功勞啊……我若是留在左前衛最多做個將軍,而我若是殺了李遠山陛下會封我為公!所以羅耀才會說我的野心大,大到連他的左前衛都裝不下。”
“你真的有這麼大的野心?”
沐小腰猶豫了一下後問道。
“野心?”
方解笑了笑:“這東西是個男人心裡就有,只看是用在什麼地方。樊固近三千條人命的債我是真的不想挑起來,因為我怕死,因為我實力不夠。可是到了現在除了我還有誰能去挑?八百邊軍啊……媽的,就剩我一個了。”
“如果殺李遠山是我的野心,那一個左前衛還真就裝不下。”
他語氣平淡,但其中卻有什麼東西擊中了沉傾扇和沐小腰的心。尤其是與方解有三年共同經歷的沐小腰,眼神裡的傷感不可抑制的流露出來。
“我是不是很會演戲?”
方解揉了揉沐小腰的頭髮:“厲害不厲害?連羅耀這樣的人都能騙了……我發現我真是個天才,以後就算不做官轉行演戲也必然成角啊。”
說這句話的時候,方解心裡忍不住嘆了口氣。
想騙過羅耀,又豈是演戲能行的?一個眼神一個臉色的變化是演技體現,可內在裡的東西要想騙過行家……只能用真的。每個人每天都在騙人,騙親人朋友敵人對頭……最主要的是還有自己。
……
……
回到縣衙的羅耀臉上也帶著笑,笑容中也帶著些得意。平商道總督駱秋沒有睡一直在等他回來,披著一件衣服站在桌案前正在臨摹一副字。見羅耀進來,他放下手裡的狼毫笑了笑道:“這孫茂才在政務上是個白痴,但在斂財上倒是個好手……”
他指了指牆上掛著的那副字:“顏先生的真跡,拿出去最少能換一萬兩銀子。”
羅耀在椅子上坐下來後笑了笑道:“看來充軍為奴還是便宜他了。”
“如何?”
駱秋為羅耀帶了一杯茶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