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方解,此時就好像一個為了驗證自己的白痴。
人們眼睜睜的看著他的身子一點點進入水裡,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十幾個飛魚袍將繩子搭在手心裡,也不敢攥緊,讓繩子順著方解的力度自然的往前送。他們看著水到了方解腰部,到了肩膀,最後整個人都不見了。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
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的盯著那根繩子,隨著方解進入黃牛河的時間越來越長,那根繩子在水面上拉出去的弧度也就越來越大。這個時候,沉傾扇她們甚至沒有察覺到,自己手心裡都是汗水。
就這樣,煎熬中度過的每一分鐘都顯得那麼長。因為繩索越放越長,拉力越來越大,為了保證繩索不被水流衝出去,飛魚袍們只能攥緊了繩子然後一點點的鬆開。他們站在岸邊,幾個人合力尚且如此費力,可想而知在河道中的方解承受著多大的壓力。
這件事,已經逆天。
在人們的承受力到達極限的時候,在沐小腰實在受不了伸手去抓繩索的時候,沉傾扇忽然喊了一聲:“別動!”
人們都愣住,然後看向那根繩子。
漸漸的,拉直。
需要多大的力量,才能將繩子拉直?
這一刻,人們覺得在看不見的夜色中對岸奮力將繩索拉直的那個少年郎,如天神下凡。
……
……
繩索綁在對面的大石頭上,然後河岸這邊的飛魚袍開始同時用力。繩子逐漸繃起來,漸漸的高出水面。
“不要讓人將繩索斷了。”
沉傾扇吩咐道:“等我們過去之後,將繩索放鬆。我們會在對面將繩索綁在隱秘的地方,你們這邊也要護住。你們要記住,繩索斷了,方將軍我們就有可能再也回不來!”
“喏!”
飛魚袍們應了一聲,臉色肅然。
他們對方解,已經佩服到了極致,敬重到了極致。
卓布衣道:“你們放心,我會在這裡盯著。”
沉傾扇點了點,然後縱身一躍跳上繩索。她朝著沐小腰招了招手,沐小腰也隨即躍了上去。兩個人手拉著手踩著繩索往前走,看起來似乎只要給沉傾扇一個著力點,她就能把自己變成一陣清風,順便著把沐小腰也變成了風。兩個人在繩索上疾掠而去,繩索竟然幾乎沒有垂下來多少,由此可見沉傾扇的修為有多高妙。
大犬看著兩個手拉手而去的兩個女人,苦笑一聲對卓布衣抱了抱拳:“我就說過出門要靠自己,絕不能靠女人。”
卓布衣笑道:“關鍵那不是你的女人。”
大犬哈哈大笑,他輕功一流,自然也不會輸的太難看。等她們三個人過去之後,卓布衣沉默了一會兒轉身吩咐道:“去通知陳搬山,讓他帶兵守住這裡,不要大張旗鼓,不然對岸的人會有所發現。最近處必須是你們守著,便是山字營的人也不許靠近。”
飛魚袍們一怔,下意識的看向卓布衣。
卓布衣道:“這邊安全,不安全的是哪邊。萬一繩索被叛軍的斥候發現,方將軍他們回來就難了。我要過去……”
奉了方解命令守在這裡的十個給事營精銳互相看了看,春姑上前一步攔著卓布衣道:“先生不必過河,大人吩咐過,這邊也不安生。我們過去就行了,您只需照顧好這邊。而且您修為高絕,但戰場上的事還是我們比較在行。”
卓布衣不知道這十個人的來歷,方解告訴他這是吳一道借給自己的人手,都是百戰老兵,所以卓布衣倒也沒有懷疑。吳一道手下收攏什麼樣的人才,都不算什麼稀奇事。
卓布衣不瞭解這十個人的武藝,但從方解的倚重他也能猜出來大概。
“還是一起吧,這邊畢竟有山字營的人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