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詭異,還不如沒有眼睛順眼些。
他的心口上有一道傷口,很大。
從軍多年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傷口是什麼造成的。
那是長槊留下的痕跡,前後貫通。
毫無疑問,他的心臟肯定被刺穿了,甚至被切成兩半,但他依然還活著,所以他看起來不像是一個乞丐,更像是一個地獄裡爬出來的屍體。
他的身上有很多處傷口,看起來每一道都很重。如果換做一般人的話,已經死了一百次還要多。
可他是羅耀。
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羅耀。
所以他還活著,他的名字就是他還活著的理由,毋庸置疑的理由。
過來的時候,他看到了四周密密麻麻圍著計程車兵,那些士兵看起來都很兇悍精銳,他甚至確定他走過來的時候,每一步上都至少有超過二百隻連弩瞄準著他。每一步上,都至少有三十個修行者跟著他移動。
但他絲毫都不在意,因為那些人根本就不在他眼裡。他的眼裡,此時只有那一個人存在。
他也知道,這些士兵和修行者佈置在這裡也根本就不是來阻攔他的。
羅耀知道方解不是一個白痴,只要不是白痴就知道那些士兵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他自然不會去和數萬精騎拼命,那樣累也會累死。但他卻可以讓那數萬精騎看都看不到他,對他沒有任何辦法。
方解佈置的人,是阻攔其他人的。
“不錯,兵是好兵,將自然是好將。”
羅耀自語了一句,然後邁步走進了大門。
他自己的家門。
這一刻,似乎所有在暗中看著他的人都同時產生了一股錯覺,他邁進大門的那一步,踩的整個世界都搖晃了一下。很多人下意識的抬起頭看想天空,就好像下一秒天空都會裂開似的。
風起雲湧。
沒有人比他更熟悉這裡,他不需要去看,不需要去感覺,就知道這院子裡有了什麼樣的變化。他走進門的時候就將視線投向院子最深處,那是他妻子楚氏居住的地方。然後他愣了一下,眼神裡有些傷感。
只是有些。
但很濃。
他走進門,看著地上厚厚的一層灰塵微微詫異,然後搖了搖頭。他走過長廊,長廊角落裡的那隻蜘蛛忽然僵硬住,然後直挺挺的掉了下來。他走過小湖,原本已經逃到湖另一側的那些魚全都浮了起來,肚皮朝上。
魚兒原本是他的魚兒,但是現在卻在逃避他,所以魚兒都死了。
蜘蛛也是他的蜘蛛,但是蜘蛛看到他嚇傻了,所以蜘蛛也死了。
這就是睚眥必報?
或許是吧。
羅耀走的很慢,雖然這一路上他趕的很急,但走進雍州之後反而不急了。因為他知道方解就在他要去的地方等他,沒有逃走。說實話,方解不逃,這讓羅耀有些意外。在他以往的印象裡,方解是一個隨時都在準備逃走的人。
所以羅耀決定正視這個對手,從這一天開始。
以前他從沒有把方解看在眼裡過,方解就好像他早就為自己準備好的一塊永遠不會過期的可口點心,只要他餓了,隨時可以伸手拿到塞進嘴巴里,想怎麼嚼就怎麼嚼。現在,他不覺得方解是一塊點心了。
而是一個對手。
他走到三層木樓前面稍稍停留了一會兒,然後閉上那雙看起來觸目驚心的眼睛感知。
有一個人的氣息在。
下面。
羅耀笑了笑,自語了一聲好氣魄。
他走進木樓,扭動機關。
牆壁出現一個洞,然後他沒有絲毫停頓的躍了下去。
從書房到密室要直線下墜將近二十米,這條路他走過無數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