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了點頭。
但他沒有放在心上,轉身即忘,年紀到了,他娶了李相的女兒,不為別的,只為朝堂。
父皇駕崩,身為太子的他登基為帝,龍座金椅,睥睨天下,他全部的心思都在軍權朝政,他不想做父皇那樣的帝王,他要對得起天下百姓,他淡漠,他孤僻,他拒人千里。後宮對於他不過是閒暇時放鬆的地方,他冷眼看待後宮爭鬥,放任她們為了權力,為了微不足道的寵愛斗的你死我活,只要不過分,他便不理會。他不懂她們,亦不想懂。
皇后失子,他放任她對付莊妃賢妃卻不會幫她廢棄她們,前朝後宮,不過相互制肘罷了。
後來再遇陸樂瑤,茶樓裡她醉酒示愛,他雖對她沒有情愛,卻不再把一個戀他多年的女人當做妹妹對待。
上元節所謂的‘相思’讓他微微有些動容。
馬球賽她公然討要兒時承諾,他內心複雜,這樣執著的情感當真存在?
他最後成全了陸樂瑤,準她入宮,許她高位,因為不知道除了位子他還能給她什麼。
不知如何處理這份感情,他並沒有碰陸樂瑤,而是選擇了別人。
直到看到陸樂瑤遞來的冊子,頁頁情深似海,句句深入骨髓,他想,就這樣吧,也許這個女人會是他命定的女人,也許。
他沒有愛過人,亦不懂得愛人。
只是依著她,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天下女人愛的他都給她。她言語中透露出來他找別的妃嬪時的不高興,他就專寵於她,他想,如果喜愛一個人,大概就是讓她快樂吧。他沒有在意他毫無波動的心,也許他天生冷情。
她文采不錯,舞姿動人,體貼入微,他想他可能會喜愛這個女人。
星轉鬥移,日月如梭。
她開始驕縱跋扈,頂撞高位妃嬪,欺壓低位嬪妾,似是換了一個人一般,戚白有些失望,因為他曾想過就是這個女人陪他度過後半生了,卻又有所預料會有這麼一天,就好像他一直都在等這一刻。
原來他一直都知道,情和愛,在皇宮這種地方太過虛幻,太過飄渺。他沒有遠離她,仍是寵著護著,既然滿後宮都是如此,又何必太過強求。
當陸樂瑤動手殺害花良媛的孩子時,他讀懂了陸樂瑤眼底的東西,那是對權力的渴望。
他仍會到她宮裡,卻很少碰她,天下所有的女人大抵都是這般吧。
對於陸樂瑤,他有動容,卻沒有動心。有感動,卻無心動。有感情,沒有愛情。有失望,沒有無望。
那一夜與往常並無不同,他與陸樂瑤仍是相對無言,他拒絕了她的百翻引誘,他沉沉睡去。
他夢到了影響他一生的女人,他求了一生,悔了一生,恨了一生,讓他嚐盡苦澀的女人。
初夢到時,他並不在意,似是在看一本書,似是局外人在看一齣戲。
不過也只是他以為的不在意,他深深的記住了她的名字—季念,真是好名字,讓他記了一生,唸了一生,戀了一生。
多麼神奇的一件事,整個夢境都是無聲的,但是他偏偏聽到了她的名字。
夢裡的女人很美麗,他喜愛她的眼神,很暖,很鮮活,似是會說話。
她不是宏羅朝的人,他也不知她來自哪裡,既然在夢裡,所以的不合理倒也說得過去。
夢境的第一夜,他看到了這個女人在萬花叢中笑靨如花的樣子。他看到她過的很苦,挑水,洗衣,明明做的並不熟練,卻也不埋怨。他看到別的丫鬟會欺負她,她卻並不如她的長相般柔弱,眼裡含淚,卻沒有哭,別人怎麼欺負她她就怎麼欺負回去,從不肯吃一丁點虧。他心裡無感,只覺得這個女人還不算太蠢,懂得人善被人欺的道理,不過也不算聰明就是了。
夢境裡的場景並不連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