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個少年一起喝酒,一起打鬧,好像重陽節拼命撕咬對方的是別人似的。曾哲就是那個清瘦的少年,他和鮑震的友誼就是以這樣不打不相識的戲劇方式開始的。後來,兩人經常一起出來到山丘上的大松樹下喝酒聊天。鮑震仍記得他們第一次談論的話題就是自己的師傅。
“哎,鮑震,你說咱們的師傅怎麼會這麼賭氣,因為一句話就反目成仇,還非要分出高下,害得我們過年才能回趟家。”
“嗨,大人的事咱不管,我只知道我是不會傷害你的,我才不管上一代的恩怨呢。”
“恩,我覺得那句話不過是個藉口,他們合作了一輩子,江湖上的人總是把他們當成一個人,所以贏了對方就是贏了自己,而只有戰勝自己的人才是真正的強者。”
“你整天瞎想些什麼,大人們自有大人的理由,你費那心思幹什麼!來,喝酒,這可是上好的竹葉青,是我好不容易才弄到的。”
“又到福來酒樓偷酒去了吧,你也真是的!”
“哈哈,這酒偷著喝才過癮,要是能偷著喝偷來的酒,那感覺簡直賽過活神仙哪!”
“哈,瞧你那點出息!就知道喝酒!難道你就沒想過別的?自從我握劍的那刻起,我就想,擁有了這柄劍我就擁有了天下,只要我狠下苦功,那未來就全是江湖躍馬,仗劍天涯的日子。”
“我不管你怎麼樣,我只要嚐遍天下的美酒也就不枉此生了。等咱們把武藝練好了,就結伴去闖蕩江湖。你要你的天下,我要天下的美酒,咱們到時就是天下無敵的搭檔!”
曾哲聽得笑彎了腰,他一口氣喝光了手中的酒,目光直射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自從那年起,重陽節變成了鎮上最熱鬧的日子。隨著兩位少年功力一點點的加深,他們輕輕鬆鬆的就能從中午打到天黑。雙方以後的幾年是各有勝負,都有意留了一手。這點小伎倆自然瞞不過他們的師傅,兩位師傅卻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他們知道該來的總是要來,命運已經借他們的手決定了兩個孩子的命運。這雖然很不公平,但他們自己也無力改變,因為這也是他們的命運。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曾哲終於練成了傲霜劍法,正當他盤算著如何向師傅辭行的時候,命運那隻強有力的大手無情的改變了這個青年夢中的明天。
那天曾哲依然像往常一樣,揹著長風劍準備到樹林中練劍。就在他低頭琢磨劍式變化時,猛然發現一個清瘦、結實的身影擋住了大門。
“師傅”
曾哲彷彿察覺到了空氣中不安的味道,所以只是小心翼翼的打了聲招呼。
沈崖慢慢的轉過身來:“徒兒,這些年,你的劍藝進步神速,已經到了可以與為師一戰的地步了。”
曾哲聽得心裡一顫,但他不得不裝作鎮定沉穩的樣子:“這些年來,讓師傅費心了,不是您老的悉心栽培,徒弟到現在也是個一無所成的莊稼漢。”
沈崖聽後乾笑了兩聲,這讓他的心裡有些發毛,也讓他越來越強烈的感到今天將會發生一件極不愉快的事情。
“徒兒,你和鮑震的事情我都知道。你應該知道我與他師傅之間的瓜葛,可你卻膽大的與他徒弟為伍,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師傅嗎?”
空氣一下子變得渾濁起來,就像平地裡炸起了一聲驚雷,一時間塵埃四起,遮住了往昔的所有恩情。曾哲撲通跪倒地上:“師傅,徒兒自知不對,但人生得一知己,我雖萬死而不悔。徒兒甘願受罰!”
沈崖輕笑了兩聲,帶著幾分愉快也帶著幾分嘲笑:“你小小年紀,可知知己這兩個字的分量!古往今來,這兩個字壓死了多少武林豪俊,難道他們都是瞎子、傻子?徒兒,你涉世未深,千萬不要將自己綁在這二字上啊。”
曾哲連連磕了兩個響頭:“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