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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東冬天的夜晚,冷氣透骨。
公孫白軍大營的燈火逐漸黯了下來,除了巡邏計程車兵外,將士們大都已進入夢鄉,不時傳來一陣陣鼾聲。
尤其是中軍某處大帳,鼾聲如虎嘯龍吟、天崩地裂般,方圓數十米都能聽到。那是管亥的營帳。
張郃的大帳跟管亥隔得不遠,初時尚能睡得香沉,到了凌晨時就被那如雷般的鼾聲吵醒。
他靠在枕頭上翻了個身,搖了搖頭,苦笑道:“這個黑廝,鼾聲也太大了,邊上營帳裡計程車兵估計都沒睡好。”
突然他臉色一沉,將枕步扯了下來,耳朵死死的貼在銅枕上,細細傾聽。這個銅枕是他特意請人打製的,皮薄中空,能傾聽到遠處的腳步聲。
一陣若有如無的腳步聲從西南方向傳來,逐漸靠近,聲音也逐漸明晰。
他大驚而起:“敵軍襲營,目標是糧倉。”
敵人腳步聲還遠,而且因為驚醒他們,所以行走的很慢,而且兵馬不多,根據馬蹄聲和腳步聲來分辨,應該來的全部是騎兵。
張郃思索片刻,沒有立即全軍鳴鑼示警,而是叫醒衛士一起先去了白馬義從的營地。
白馬義從營地處鑼聲大響,所有士兵被鑼聲驚醒,立即起身穿衣,進入戒備應戰狀態。其他軍營卻在一個營帳一個營帳的迅速傳喚起身戒備。
從遠處來聽,聲音很小,夜襲者並沒注意。
月色如水,一截高達三丈、長達數里的城牆之後,湧出一片烏雲。
一隻三千人的軍隊,人銜枚,馬摘鈴,人人腰挎長刀,一手牽馬一手舉著一個尚未點燃的火把,小心翼翼的向公孫白軍大營西南方向行來。
當先兩人,正是遼東悍將涼茂和章碾。
公孫白營越來越近,燈火稀疏,靜的出奇,毫無戒備之象。章碾的眼中露出激動興奮的神色。只要縱馬衝進去,趁敵不備,燒了糧草,敵軍必亂。三千騎兵可以在敵營中來回廝殺,擾亂公孫白軍全軍。火光一起,公孫度便會率近兩萬大軍掩殺過來,則公孫白軍必敗。糧草被燒,公孫白軍退兵是必然的事情。
遼東軍越走越近,已經可以清晰看到公孫白軍營地周圍的柵欄了,距離他們不過二三十米。章碾興奮的喝了一聲“上馬,點火。”
傳令兵正要傳令下去,涼茂卻一把拉住:“等等,情況不對,敵營為何如此安靜。”
章碾不滿的瞪了他一眼:“有何不對,此時已過四更,正是敵軍最為鬆懈的時候,應當是巡邏計程車兵也偷懶打瞌睡去了,還不趁此行動,更待何時?”
涼茂冷然說道:“兩萬多人入睡,連鼾聲都聽不到,難道不可疑?我軍宿營,夜半鼾聲連百米之外都能聽到,難道公孫白軍兩萬多人都不打鼾?”
章碾楞了一下,隨即不以為然的說道:“我等遼東漢子,身材高大,性格豪爽,故睡覺喜打鼾;遼西之人,身材偏小,性格柔弱,打鼾的人甚少,偶爾有鼾聲,也傳不得這麼遠。”
涼茂細細思索了一陣,沉聲喝道:“傳令!”
三千軍士迅速翻身上馬,點燃火把,隨著涼茂一聲令下,齊聲吶喊,迅速衝往公孫白營。
三千匹遼東駿馬帶著巨大沖勢,迅速衝到了公孫白軍柵欄前,涼茂一馬當先,揮斧劈開柵欄,縱馬衝了進去,其他領頭的騎兵紛紛拔刀劈開柵欄,有的乾脆直接用馬蹄撞開柵欄,像潮水一般湧了進去。
公孫白營中突然燈火通明,無數的弩箭從連弩中****而出,像雨點般射向來敵。
涼茂大驚,急忙舞動大刀,上護其身,下護其馬,奮力擊開那強勁的****。而其他騎兵就沒這份強悍了,紛紛中箭落馬,一片人仰馬翻。
涼茂大吼道:“撤退!撤退!中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