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不願意把自己捧在手心裡的孩子送到那個不見天日的地方去。
早些定下,早些事了。至少納採要辦了,納彩問名一過,婚事就此定下來。哪怕是天家來問,也無可奈何。除非皇帝臉都不要了,要頂著奪臣妻的名聲,才能把人給接進宮。天家是鮮卑人,可能正是因為是鮮卑人,所以學起漢人的那一套格外的賣力,這種名聲恐怕是不想上身的。
宗仰和慕容家族親們商議好什麼時候將庚帖送過來。商議完之後,幾個人也就離開了,不打擾慕容顯和虞姜兩個。
虞姜從慕容顯身上下來的時候,發現那兩個小的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虞妙和虞玄之兩個,年紀小,但又不是真的傻。虞姜捶慕容顯的時候,慕容顯回身對他們兩個眨了幾下眼,這兩個就立刻懂了他的意思。
收了人家的貴重東西,自然是不能白白收的,要不然拿在手裡燙的很。左右這都是自己家裡,出不了什麼事,見著慕容顯的眼風,他們一溜煙的跑了。
「那你阿孃會不會不喜歡我?」虞姜問。
繁陽大長公主她沒有見過幾次,但就慕容顯挨的那一頓鞭子,顯然繁陽大長公主對他的所作所為並不贊同。倘若不是她已經改嫁,和夫家徹底沒了關係,否則誰也說不好她會不會阻攔。
「阿孃也從來沒有喜歡我過。」慕容顯半開玩笑道,「她從來都覺得我是個麻煩,而且我這個麻煩小時候拖著她,差點讓她沒趕上遷都,後面又覺得我桀驁不馴,不聽她的安排。」
慕容顯仔細想了想,「你我兩個是一塊的不受阿孃待見。」
「其實也不用太過擔心。」慕容顯安撫她,「阿孃插手不到婚事裡,就算婚後,也是我們兩個一起。」
說起來,他就格外的神往。
他自小沒了父親,伯父沒有兒子,和嬸娘把親兒子看。但他心裡始終有個空洞,那不是他的父親,也不是他的母親。他一個人在這世間熱熱鬧鬧又孤孤單單的活著。到了最後,他乾脆整個人都浸在那片孤寂裡,索性這輩子就乾脆這樣了。誰知道她來了。
只要有了她,他也有了真正的家人。以往他習以為常的孤寂,根本就難以忍受了。
虞姜看他,一頭靠在他脖頸上,「你放心,我會好好學著去喜歡你的。」
天長地久,他們的日子還有很長。喜歡一個人,只要不討厭,相互溫存依靠著,總能相處出來。
既然真的要在一起了,她也會拿出自己的誠意。
他想要的是情,那麼她就努力的給他。
慕容顯抱緊她,埋在她脖頸裡笑了。
交換庚帖後,這婚事就算是定下來了。原來稍微起了點漣漪的宮廷,迅速的平靜了下來。原先那些要看後宮三方混戰的也都消停。每日裡要做的事雷打不動,北方人耐不得熱,到了夏季,除非是有難得一遇的戰機,否則夏日一般都是消停下來,各做各事。
這個時候,南朝又起了動靜。
現如今南北都時時刻刻想著一統,都宣稱自己是正統。緊緊的盯著對方,只等對方有個破綻,立即動手。
南邊的兵亂亂成一片,這次不是上回那種把士族當奴婢驅使,挾天子以令諸侯。而是直接把天子都給殺了,換了自己做皇帝,那些前宗室出奔北朝,已經到了洛陽。
魏帝聽聞,在朝會眾臣子面前,怒斥南邊的亂臣賊子。並且計劃著等天氣稍微涼快下來就發兵徵討。
宗仰也被魏帝點做了去和那些前宗室交接的使者。
宗仰在南朝的時候,威名赫赫,身上大司馬尚書令各種官職。跺跺腳,京城也要跟著抖三抖的人物。
他餘威尚在,讓他去和那些宗室接洽,多少也是恩威並施的意思。
虞姜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