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景是他兒子,但人年輕,魏帝也應當不會讓父子一起帶兵。
「多個人多條路,你祖父當初起家也不是完全靠他一個人的。再說自家姻親,他有將來,那也是大好事。」
「可是魏帝答應麼?」宗景頗有些猶豫,「聽說繁陽大長公主說是陛下姑母,但是陛下對她並不親近。除了一個好聽的名頭之外,基本上什麼都沒有。」
宗仰背手往屋子裡走,宗景見狀在後跟上。
「可是能打仗的人不多啊。」宗仰道。
他回頭看宗景,「人才輩出這話,都是哄陛下自己高興的。能用的人有多少,陛下心裡也有數。倘若真的和那些臣工們吹的那樣,魏國人才濟濟,那我怎麼可能還有立身之地。」
「洛陽裡幾個人敢真的豁出去打仗的?」
宗景低頭,「是兒愚昧。」
「沒事,你只是年輕,到時候活的時間長了,你也就明白,富貴安逸這四個字,可以讓人貪生怕死到什麼程度。」
他俯首到兒子耳邊,「如今的元氏,可不是當年的拓跋氏了。」
宗仰見洛陽裡也沒有什麼尚武的風尚,男人們飲酒享樂,將武人視作下賤粗鄙。這架勢簡直和他當初記憶裡的完全不同,倒是和建鄴那些敗家子很像。
敗家子玩樂還行,指望他們守住家業,那是痴人說夢。
宗景下意識看了左右,左右已經被清場,只有父子兩人,不用擔心這話傳出去被人聽到。
宗景對魏帝也沒有什麼忠心的意思,他們想要有個安身之所,而魏帝也需要一個南下的人,彼此之間各取所需,算不上什麼恩惠。
「多個人多條路,畢竟很多事,我們這些外鄉人,還是比不過他們方便些。」
宗仰在兒子年輕的肩膀上再拍了兩下,「多個人多條路吧。」
第79章 「天使方才說什麼?……
京城裡的日子過得飛快,不多時又是一年新年。
虞姜感覺如隔了一輩子似的,上次入宮還是舅母帶著進去的,到了這一年就是她自己進去了。
千秋殿去年時候還留著些許的歡聲笑語,雖然皇后失寵,但多少架子還在。虞姜去的時候,剩下來的那點架子也都散了,十七歲的皇后臉上故作沉穩,但是挺起來的肚子和她慘白的臉色越發的駭人。
身後的女侍中們不自覺間也多出幾分散漫,如果皇后將來生下來的是個男孩,那麼只有一條死路,在一個將死的人身上根本不需花費太多的力氣。如果僥倖生下一個公主,在皇后逃出生天之前,恐怕也沒有那個心思來關注她們。
前來謁見的外命婦們倒是沒有女侍中們那樣,將散漫多少擺露在面上。她們垂著面龐,照著女官們的號令下拜。
座上的皇后臉頰消瘦慘白,原本飽滿的臉頰也凹陷下去,連帶著眼睛下面都是兩塊青黑。再加上個已經凸出來的肚子,原先的美貌都已經完全的消耗乾淨。除了坐著會說話喘氣之外,和死人也沒太大的區別。
皇后臉色不好,身子似乎也不行,皇帝已經二十好幾,這年歲在幾個先帝那裡,早已經子女滿堂。但是到了他這兒,沒有個強勢太后盯著,後宮們不敢懷孕,懷了也各種偷偷摸摸打掉,到了現在,皇帝對後宮已經完全沒了耐心,等皇后懷孕,令人嚴加看管,皇后身邊十二個時辰全都有人眼睛不錯的盯著,不準許她有片刻的獨處時刻,也不允許孃家人進宮探視。
皇后坐在上面,等內外命婦謁見完畢,長秋卿等人就清退千秋殿內的命婦們。
虞姜也不想在千秋殿內多呆,她在殿內只感覺到一股死氣,拜的好像也是個死人。這感覺讓她毛骨悚然。再加上曾經何時自己也差點變成這樣,腳下更是快了。
人到了外面,被正月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