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人議論的聲音都很輕,程放沒喊“聞蘅”,慢慢向她踱過去。
程放走得快起來,陸時寒跟在他身後。
程放靠近時剛想拍“聞蘅”的肩,“聞蘅”似有感應般突然轉身說:“你們挺拖沓。”
程放問:“抓鬮抓到來?”
聞姜將視線從程放臉上調轉到陸時寒臉上:“差不多,不全是。好奇人靈魂怎麼上天,來看看。”
程放這點贊同:“對,想看看了不後悔,回去免得遺憾。”
聞姜:“那肯定。我還想看人怎麼下地獄沒得看,上天這個得看仔細了。”
程放:“……”
隔著這一段距離,聞姜能看到包裹屍體的棉被。遠處衣著豔麗的天葬師開始圍成一圈唸誦經文。家屬圍在近處。
有些屍體從遠處耗時許久運來,已經腐敗,離得近了能夠感覺到些陳腐之氣。
聞姜看了眼四周戴口罩的人群,和沒戴口罩的陸時寒。
他還是一臉暮雪千山,頑固地要命。
程放已經在蹙眉,可陸時寒特別鎮定,好像此刻天崩地裂他都能無動於衷。
思緒一轉,聞姜猛地扯下自己臉上的口罩,又突然邁步到陸時寒身前,微踮腳,將口罩一端掛在陸時寒的左耳上。
聞姜的動作快且出乎人意料,她正準備掛他右耳時,陸時寒出手攥住了她的小臂。
聞姜抬眼看他:“沒別的意思,這臉我挺喜歡,護著點兒。”
她笑意盈盈地看過來,白如高山雪蓮的臉盛放在陸時寒眼前。
陸時寒動唇,一隻手緊緊攥著她的小臂,另一隻手摘掉聞姜掛了一半的口罩,語氣堅決:“戴回去。”
聞姜任他攥著手臂:“不領情?”
她身體微微後傾,陸時寒下意識地伸手撈她,拎著的口罩又落到聞姜手裡。
他冷著臉:“你自己戴,還是要我幫你?”
聞姜轉手腕,想抽手。
陸時寒沒放。
聞姜身體突然軟下來,他適才撈她扣在她腰側的手能感覺到她的身體慢慢下滑。
他進一步去箍她的腰身,拉近了,她拎著口罩的那隻手又開始將口罩往他耳朵上勾。
鍥而不捨。
陸時寒繃緊神色,聞姜臉色如常。
他懂。
戴口罩不是她的目的,她就是想撩他,歸程越近,撩得越狠。
陸時寒順時鬆了手臂,聞姜動作還沒完成,被他半路攔下。他輕斥:“別折騰。”
聞姜:“這話說的有良心嗎,我是身體折了還是腳騰空了?我怎麼折騰了?”
陸時寒警告她:“聞姜。”
陸時寒早認出她了,聞姜不意外。
他眼中點漆蘊著堅決,聲音卻低,僅有聞姜和離他們最近的程放能聽到:“你就那麼放心這裡的遊客沒人認出你,不會拍下這畫面捅出去?”
聞姜反問:“你怕了?”
陸時寒說:“我不做人孫子。”
聞姜哦了聲:“你心裡有鬼,心虛?”
陸時寒睨她:“我不希望莫名其妙被寫成誰的男人。”
聞姜眯眼問:“什麼時候認出來的?”
兩人的肢體相撞太過直接,天葬已經吸引不了程放,他緊盯著陸時寒和聞姜。
聞姜沒得到答案,先安撫程放:“好奇?”
思緒亂成一鍋粥,程放何止好奇。
“聞姜”這個名字被陸時寒雲淡風輕地扔出來時,程放頭都炸了。
再聯絡這三十多個小時他的所作所為,一個蠢字程放自知已經不能用來形容他。
兩人此前認識。程放這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