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安上了!
‘欒布將軍真不虧是草莽出身的暴發戶啊!’
嬌嬌翁主對大漢隆慮侯報以無限同情,對欒瑛原就不多的好感直線下調:‘也難怪……大著肚子過門,還能指望欒家能提供什麼合格教養?只可惜次兄未來的日子……恐怕是輕省不了啦!’
小兒子的表態作用有限。
館陶長公主的胸口微微起伏,面沉如水。
王主姱看僵在這裡不像話,環視一週,突然直指執事左蘭,大聲呵斥怎麼就一道菜要花那麼長時間?
左蘭嚇得夠嗆,連滾帶爬地衝去外間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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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菜上來了!
這回不是湯品了,新呈上的是黃燜羊肉——每個方桌上一份。
欒瑛總算沒再亂說話,默默拿起筷子。
可僅淺嘗小半口,隆慮侯夫人就停嘴了;而且,整個臉皺得和只癟了的包子一樣。二公子陳蟜一直在關注妻子,見狀忙問怎麼個情況,是不是依舊不合胃口?
欒瑛嘟著嘴,幾乎是用憤恨的語氣控訴羊肉沒處理好,有羶氣,絕對是烹飪有問題。
屋裡眾人的目光一時匯聚到執事左蘭身上。
左執事的臉立刻變得蒼白,三番五次不能令隆慮侯夫人滿意,他的職位快保不住了——這還是館陶長公主開恩不予深究的前提下。
王主姱用筷子扒拉扒拉羊肉塊,對姑母身邊執事左蘭的心思瞭然於胸。除了自家前程,左蘭應該還擔心今天掌勺的廚娘,今天當值的首席廚娘是左蘭青梅竹馬的姨表姐,據說兩人關係從小到大就極其親密——貴族世家就是這樣,主人們源遠流長,家奴僕婦也跟著一代又一代傳,關係網複雜。
帝國長公主的氣本來就沒消盡,這會子臉色更差了。
隆慮侯夫人蓄勢以待;陳二公子雖然覺得左執事比較無辜,但顧忌愛妻,自然袖手旁觀。阿嬌忙著照顧受了驚嚇的寵物兔子,根本沒注意這邊發生了什麼事。
“夫君?”劉姱王主輕輕喚丈夫。
堂邑侯太子陳須一臉的迷茫:“宜修,何事?”
‘唉,男人就是粗心。’劉姱無奈不已。
左蘭小時曾當過陳須的書童,後來因天分不高無法晉升為伴讀,就去做了庶務。但有這段經歷在,左蘭天然就是陳長公子的人——不管陳須如何想,別人就是這麼認為的——此情此景之下,如果完全置之不理,陳須必定會遭到‘不恤下情’的非議,從而大使人心。
‘算了,就直接我出面吧!’
暗歎口氣,王主姱轉向小姑子阿嬌,問道:“嬌嬌,汝以為今之羊羹何如?”
十多條視線齊刷刷射向阿嬌翁主。
“羊羹?”嬌嬌翁主將注意力從寵物兔身上挪開,莫名其妙看著長嫂和其他人。
在姱表姐的示意下舉筷,
夾起塊羊肉,
放到碗裡的食匕上,
再用食匕優雅地送入口中,
慢條斯理嚼了,嚥下,館陶翁主阿嬌全無半點勉強和不悅地給出評價:“可!”
聽得此話,左蘭長長舒口氣。
後知後覺的陳須與妻子劉姱互相對視,心照不宣地笑了。
館陶長公主家的阿嬌翁主是長安城公認的精於美食,被東西兩宮從小慣出來的挑嘴難伺候。任何食物,只要稍有不對,絕不入口的。
皇宮中甚至拿‘嬌嬌翁主進食多少’作為給御廚評定待遇等級的標準了!
也因此,
凡嬌嬌翁主肯動口吃的,必是人間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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