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肖傾宇殘疾的身體裡面,方君乾看到了一種堅毅、堅韌到可怕的精神氣質。方君乾對一個人是否值得自己尊敬有著獨特的判斷標準,在方君乾看來,一個人是否值得自己尊敬只取決於
兩個標準,一是這個人是否擁有令人敬佩的才華;二是這個人是否具備屢敗屢戰、百折不撓的心境氣度。除了這兩條以外,再也沒有第三條標準。有些身居高位、富可敵國的人,在方君乾眼
中,並不比一個陌生的在農田裡勞作的普通農民能獲得自己更多的尊敬,縱然貴如太子之流,也很難獲得方君乾打心眼裡的敬服——雖然在所有人眼中,方小侯爺永遠都掛著可親的、謙遜的
微笑,待人接物彬彬有禮。
很少有人能獲得他的尊敬。
然而,肖傾宇做到了。不是表面上的尊敬,而是發自內心的敬意。
方君乾自問,如果自己的雙腿永遠無法行走,自己能否做到如他這般堅強豁達?
苦笑一聲:答案還真不好說呢……
看著他,方君乾嘆了一口氣:真是,可惜呀……
這人若能站起來,該是多麼完美無瑕。莫非是天妒英才,老天見不得完美的事物,所以才將他雙腿奪去,令他在凡塵苦苦掙扎,抗爭……
風停了,什麼聲音也沒有。這世界上一旦完全沉寂時,也不知它是在悲哀,還是在傷情。
肖傾宇穿著樣式再簡單不過的月白衣衫,沒有佩戴任何飾物,手上正捻玩著一圈金線。平靜溫和的神情,微微垂著眼瞼,濃密的睫毛讓方小侯爺想起前些日子在寺院中見到的蝴蝶。
“肖兄可還記得你我初遇時,肖公子說的那番話?”
妄論皇家,罪當剮刑。
肖傾宇臉色一沉,溫潤如玉的面龐象結了一層冰霜,帶點冷,有點厲。他譏誚地盯住方君乾:“小侯爺可是在‘提醒’在下。”
有時,提醒和威脅是同一種意思。可偏偏,他肖傾宇最不吃就是“威脅”這一套!
“不,本侯只是想說,”他俯下身湊近他,“你當初說的話,本侯忘記了。肖公子呢?”肖傾宇立馬意會,微微一笑:“肖某也忘記了。”
兩人注視對方半餉,忽然相視而笑——
這兩個男子,都是天下絕頂聰明的人物,而聰明人之間是不用把話說得太明白的。有些話,只可意會,不可言傳。若真說明白,恐有殺身之禍!
一個俏麗少女從假山後跳了出來:“表哥~~~~!”
方君乾見過她,就在那桃花林裡,碧水湖邊。而此刻,少女一襲湖綠紗裙,笑容甜美,膚白如雪,靚麗的讓人眼前一亮!
“怎麼又是你?”少女顯然也記得方君乾。
實際上,很少有人可以忘記方小侯爺。
畢竟方小侯爺可是京城裡所有待字閨中的少女的夢中情人,理想夫婿。
“你是表哥的好朋友嗎?”少女甜甜地問他。
方君乾對這個俏麗可人的女子很有好感——其實他對所有美麗女子都有好感。他也很討她們喜歡,他對每個女人都彬彬有禮,若即若離。
“對呀,我是傾宇的朋友。今日得見姑娘真是三生有幸,不知姑娘芳名?”
少女皺皺嬌俏小鼻子:“什麼朋友,一開口就漏餡了!表哥的朋友都稱表哥為‘公子’,還沒人直喚表哥‘傾宇’呢!你跟我表哥很熟嗎?叫得這麼親熱!”少女對方君乾很不客氣。
不知為什麼,自從初次看見方君乾和表哥站在一起時,她就有種莫名的不安。因為這種不安,所以就愈加討厭他。
眼前這個英挺尊貴,紅巾張揚的男子,彷彿是她今生夙敵!
“依依,你失禮了。”肖傾宇的聲音不大,甚至可以說是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