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我會的。”
張盡崖領著使者退出小樓。
秋季的天空顯露出了稀疏舒爽的特點。
菊耐寒,天潔淨,風高遠。有種大氣朗闊的美,卻遠遠不如春草之蓬勃,夏花之絢爛。
終是遲暮之秋。
體內,是突然喧囂起來的隱痛。
肖傾宇始終不敢再觸控那冰冷的白玉骨灰盒。閉上眼,彷彿還能看見那個微紅了臉,嬌羞如初綻**的少女,對自己羞澀表白:“表哥,我喜歡你!”
陰冷的痛覺如一把小刀在心中戮力翻攪,肖傾宇簡直不敢相信,那個活生生的精靈般的少女,此刻就靜靜安息在了這華麗冰冷的骨灰盒中。
不能想象。
不敢相信。
他將那漢白玉盒抱在自己胸口,用羽毛般輕柔的力道。
素來清銳的眼睛此刻哀傷如水:“表妹……表妹……”
“你叫什麼名字?”
“……肖傾宇。”
真切的憐惜:“你的腿怎麼了?”
“……”
“表哥,可找到你啦!”小女孩跺著小金蓮,“又不理我,我來找你都躲著我!”
少女一襲湖綠紗裙,笑容甜美,天真俏皮:“表哥,我長大嫁給你好不好?”
不知怎的,肖傾宇忽然想起了一句詩:人生若只如初見。
林依依的骨灰最終安葬在了古烈陵。
那兒山明水秀,松柏森森,芳草萋萋,鳥鳴鹿遊,想來,也不致使她太寂寞。
林依依的死訊無疑讓公子無雙的病情重上加重。
孩子擔憂道:“公子,人死不能復生,您要節哀順變,保重身體。”
“我……害了她。”
如果不是自己隱瞞了在世的訊息,依依也不至於早早離開。
誰能想到林依依竟會對他執念至此?
肖傾宇懨懨倚靠在輪椅中,瞳如墨玉,容似皎月,神情卻是疏離倦怠的。
知道公子最近整夜整夜夢魘連連。
走了的,還在的,過去的,現在的,在乎的,疏遠的……一個個鮮活的、模糊的面容走馬觀花地出現在自己夢中。
“天氣轉涼了,公子您要多加點衣服。”
“嗯。”無雙輕輕應了一聲,悽懷滿襟。
權重如方嘉睿、慕容戰、拓跋牧宏、毅飛颯,忠貞若莫雨燕、俞斌、勞叔,至情像蘭姨、肖語茉、尹落雪,還有,執念若林依依……
張盡崖聽到公子輕輕喃出一句:“終有一天會輪到我肖傾宇。”
張盡崖不知道公子說那句話時是什麼表情。只知道,公子當時的語氣平靜得讓自己毛骨悚然,一種秋風細雨的悲涼透入骨髓,讓人為之打了個寒噤。
宇曆元年十月十二。
自皇都西望,這個秋天,烽火未歇,八方鐵騎已漸漸逼近聊都。
戚無憂果然不愧曾被譽為“聊盟第一謀士”的無憂軍師,不但熟悉聊盟地形民風,甚至連對聊軍佈局都瞭若指掌,在他的計劃謀策下,八方軍氣勢如虹一舉攻克號稱“天險之喉”的迷霧大峽谷。
面前,便是一覽無餘的聊盟國都,方圓幾千裡,橫臥在連綿起伏的楠山山脈上,居高臨下佔盡地利,進可攻,退可守。
方君乾眺望著那座在風雲翻湧下靜默矗立的堅固城市,恍惚間彷彿回到了八方城。
在那段戎馬倥傯的歲月裡,他揮師百萬,遠征異鄉,那抹清寂雪白的身影必然安靜坐在城郊坡畔,遙遙望著大軍潮水般流逝在地平線上。
眼眸中永遠映著那個紅衣熾烈的倒影。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此戰過後,再不分離。
而今他的傾宇,在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