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大口呼吸起來!
她蒼白著臉,腦海裡不斷重複那一幕——
手中匕首刺破肖傾宇肩頭,殷虹的血漬漸漸在白衣裳氤氳開來,宛如冰雪中蔓出的悽豔桃花。
自己竟真的傷了他……
傷了他……
難以相信自己竟從公子無雙手中得了條生路,毅飛蓴指尖還在不可抑制地微顫。
別說逃走,連站起來的力量都欠奉。
“別等我後悔。”
——說完這句話,肖傾宇寂寥一笑,笑得,寂天寞地的蒼涼。
毅飛蓴終究還是走了。
殘陽似血。
無雙划著輪椅穿過墓地,尋了塊乾淨的地方,來到一棵柏樹下靜靜而坐。
他並不怕死,
他只是不想和這些人死在一起。
人走,
夜涼。
古烈陵,終是隱沒在蒼茫寂冷的暮色中。
此刻皇宮裡正人仰馬翻亂作一團——在將一干刺客一網打盡後,應遠在千里之外的寰宇帝竟出人意料地回到了皇宮。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侍臣惶惶跪了一地。
寰宇帝的髮絲有些凌亂。日以繼夜地打馬狂奔,披星戴月地匆忙趕路。
他也很累,很疲倦,但他無暇顧及,也無心顧及。
環視著石階上那個還來不及被擦洗的血跡,方君乾磁性的聲音有一種平靜的張力:“發生了什麼事?”
“回陛下,剛剛有百來刺客從不知名的密道闖入皇宮企圖殺害公子,幸虧公子公子不在宮中,且我等又早早聽到女婢示警,這才重創了他們,此刻正全城戒嚴搜查逃亡的刺客。”
方君乾不露痕跡地鬆了一口氣:他安然無恙就好。
眼神梭巡周圍捕捉著那抹清靈出塵的身影,隨口問:“無雙公子呢?”
侍從答,不知。
寰宇帝一轉身,便看見毅飛蓴剛巧步入宮門。
玉容慘淡,花唇哆嗦,此刻的蓴陽公主神魂落魄,直如豔陽下一縷即將灰飛煙滅的孤魂。
方君乾挑眉:“蓴陽?”
毅飛蓴抬頭,便看見斜陽將隱處,一線微光勾勒出頎長而寂寞的身影。
蓴陽渾身一震,宛如一潭死水注入了生機,波光粼粼,漣漪點點。
她朝他露出一抹絕豔淺笑,道:“陛下。”
方君乾笑問:“你見過傾宇麼?”
不眠不休趕回皇城,他見她的第一句話便是問——你見過傾宇嗎。
毅飛蓴不覺怔了。
她想笑。
肖傾宇,我時常在想,如果沒有你,他會不會愛上我?
其實從一開始我便錯了。
這世上哪有這麼多“如果”?
在錯誤的時間,邂逅了錯誤的人,糾結了錯誤的感情,蹉跎了錯誤的一生。
天意的定數里,你我終是擦肩而過的別離。
他帶著這一場錯過般的眼神,看著她慢慢綻開的笑容。
毅飛蓴優雅了神情,高傲了姿態,聲音如煙如霧:“公子在古烈陵……”
方君乾說:“謝謝。”
然後,轉身,就走。
留給她一個孤冷如驚鴻的背影。
仿如絕望的離別。
這一走,怕是永訣。
毅飛蓴閉起雙眸,忍不住欲奪眶而出的淚珠。
她伸出手,想挽留他的離去。
卻在此時,方君乾抬起右手捂上右眼,恰巧避開了毅飛蓴的纖纖玉指。
竟是在不知不覺間,右眼一滴清淚,順著他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