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卻仍靜靜地站在桌前,始終沒有為自己爭辯一句。
早有宮人去稟報了太后娘娘和徐太妃,兩人說話間便趕到尚書房。一見這情形,太后娘娘立時就怒氣難遏。
“皇兒,你怎麼也學起這樣弄虛作假的事情來了?”
段雲嶂有些發怔地跪下,卻不說話。
“莫不是……莫不是受了什麼人攛掇……”太后娘娘森冷的目光掃過在場每一個人。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徐太妃,一把便把自家的倒黴孩子段雲重揪過來。
“姐姐,都是這小畜生帶壞了皇帝,您放心,看我回去好好收拾他!”
太后娘娘微掀眼皮:“妹妹別說笑了,二殿下比皇帝還要年幼,怎麼能攛掇得了他?”
徐太妃只得陪笑:“實在是這小畜生不學好……姐姐,您不要對皇帝太嚴苛了,要罰,就罰這小畜生吧!”
段雲重聽她母妃越說越離譜,搞不好最後連兒子的小命兒都要賣出去,終於忍不住叫喚了一聲:“母妃,這回真的不是我!”
太后娘娘和徐太妃都一愣。
“是她!”段雲重端端正正地將手指向呆立一旁的皇后娘娘。
兩宮娘娘這才留意到金鳳手裡還拎著從魏太傅手裡搶過來的金戒尺。
鐵證如山。
金鳳覺得那戒尺幾乎要把她手心的皮給燙熟了。
正在金鳳以為自己要被兩宮娘娘的眼神給凌遲至死的時候,偉大的皇帝陛下又適時出聲了。
“他們不過是為了幫朕。”
太后娘娘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還替他們說話?”
段雲嶂點點頭,開始脫衣服。
太后娘娘像看陌生人一樣看著自己的兒子,聲音都變調了:“皇、皇兒,你這是要幹什麼?”這孩子,莫不是每日被魏太傅責罰,罰傻了吧?
段雲嶂將外頭的黃袍除下,只剩裡頭的單衣,道:“朕曾經答應過魏老師,倘若此次小考不能取得頭名,就要在朝陽門和永徽門之間來回跑三趟。所謂君無戲言,朕這就去跑。”
夫妻本是同林鳥
皇宮裡上到兩宮的太后太妃娘娘,下到灑掃的宮女太監,都在皇城樓上揪心撓肺。因為尊貴的皇帝陛下,正穿了件單衣,站在朝陽門根兒上,揚言要跑到永徽門,再跑回來,連續跑三趟。
兩門之間,足有三四里路,來回跑上三趟,這不是要了小皇帝的金命麼?
可是皇帝這回是鐵了心要跑,就連太后娘娘的勸說,他也完全聽不進去。於是太后娘娘只得命宮人們沿途清理道路,隨時遞個茶擦個汗什麼的。
“這都是造的什麼孽啊……”太后娘娘撫著心口悲呼。
段雲嶂站在朝陽門邊,心裡知道,這回事徹底把事情鬧大了。他額頭上微微沁出汗來,覺得整個皇宮都在看自己的笑話。其實照他的性格,是很想把堂上所有皇弟皇妹,包括魏太傅在內的所有人統統殺了滅口的。可是他又不能。而要他厚著臉皮,當做跑城門這檔事他從來沒說過,他同樣也做不到。
段雲嶂在心裡狠狠地罵了一回娘。他覺得,這一切的源頭,都來自那倒黴的皇后,那個該死的黑胖。
段雲嶂現在彎腰抬腿地伸展著身子,衷心地乞求待會兒不會跑得口吐白沫。
他將脖子往後努力地擰,擰著擰著,忽然就擰不回來了。
他看見身後,黑胖小皇后穿著粉紅色的短打衫,像一顆圓圓的小炮仗一樣奔騰過來。
“你來幹什麼?”段雲嶂的臉黑了半邊。
金鳳笑嘻嘻地說:“我來陪你一起跑。”
段雲嶂聽到城樓上沸騰起來。他於是皺眉扯了扯皇后娘娘身上的衣裳:“你不覺得穿成這樣很可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