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個雞,哪個傻逼偷完又給還回來了?這倒是方便,不用回家,直接溜達去師叔家。
師叔家離自己住的地方不遠,步行20分鐘便到。伏城從不空手,老爸說上門不能只帶著嘴,要懂禮,於是在水果攤上買了兩盒青梅。
9月份正是吃這個的季節,又給師叔買了一瓶牛欄山,伏城走進一棟矮樓,飛快爬上5層敲響師叔的門。
「師叔,我!我放學啦!」伏城拍拍門。
夏天熱,知道孩子要來,廖程明把房門大敞,只鎖了防盜。「來啦,怎麼這麼晚吶?」
走起路來一瘸一拐,偏偏不用柺杖,扶著胯慢慢挪。
「堵車。」伏城也不催。防盜門開,廖程明把伏城迎進去,動作很慢。
伏城把青梅和酒放桌上,徑直去開電扇,翻冰箱。「師叔,還有冰棒嗎?」
「有,給你批發了一箱,省著吃。」廖程明去做飯,「學校怎麼樣?」
「挺好。」伏城把整根鹹水冰棒吞進嘴裡,冰到了喉嚨眼,再整根抽出來,幾個來回嗓子裡也涼快了。
一邊嘬冰棒,一邊瀏覽牆上的老照片。
師叔家照片比自己家裡還多,他是老爸的獅尾,10歲入行直到老爸去世。腿也不行了,從前1米7的樁直接跳,現在走路都成問題。
有一個兒子,比自己大幾歲,師叔本來想讓兒子也入這行,可兒子不願意,強扭的瓜不甜。
伏城視線落在最高處,是伏家班給自己過生日。老爸那年26歲,意氣風發,自己才1歲。周歲禮,老爸和師叔親自上陣,扛起的是伏家班當時最重的獅子頭,足足25斤。
媽媽也在。現在再看她,那張臉既熟悉又陌生,可她遺傳給自己一個小梨渦,連位置都一樣。
這場周歲禮大概就是老爸最高興的時候吧,沒過兩年,媽媽受不了他不務正業又賺不到大錢,主動提出離婚。
而這張照片的背景,就是伏家班真正的班旗。
雙面貢緞頭牌旗,主旗大旗高兩米,紫底描金字,中間橫繡北京,豎繡伏家班。左右兩側是翻江倒海勝蛟龍、氣吞山河猛如虎。再兩側是三角形的副旗,一面仁義,一面忠勇。
這,才叫醒獅旗。
冰棒嘬完了,伏城又去拿,一口氣吃了3根。正想再開冰箱,師叔端著菜從廚房出來,大高個兒,國字臉,像是不高興。
伏城能猜出原因,主動脫上衣,拿蒲團,闆闆正正跪在客廳裡。面前供著香爐和醒獅旗模型,還停著一口舊鼓。鼓面脫了皮,鼓邊嵌著圍棋大小的黑色石子。
「我不問你,你就當我不知道,是不是?」廖程明拿起案上的戒條。
伏城不言語。
「學校上週給我打電話,通知家長,說你剛入校就打架。」廖程明站到伏城身後,也不能算是抽,但確實打了一下。
伏城皺了下眉毛。「是他們打我。」
「他們打你?」廖程明反問,條條戒印落在少年肩胛上,「你爸爸教沒教過你,習武的第一條是什麼?」
伏城忍著。「仁。」
「是,你這叫仁嗎?」廖程明苦口婆心,「學武術,等於比旁人多了傷人的武器,第一個字就是仁!不欺凌弱小,不助紂為虐,放在學校就是不能打架。比你弱的,你動手把人家打壞,比你強的,他們把你打壞,我對得起你爸爸嗎?」
「我知道錯了。」伏城是疼怕了,「以後不打。」
「仁後才是義,是公正!你學這麼多年武術,道理都學哪兒去了?」廖程明按班規來,不多不少往下打,「再後才是忠勇,忠於信念,勇則是勇敢。你倒好,仁義忘了個痛快,就記住勇了。」
50下,伏城咬著牙。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