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離過來搶:「水還熱著,讓我也洗洗手。」
「潑你一身信不信!」伏城端起半盆水往前一潑,邱離跑了,全倒在青讓身上。青讓拿起旁邊一個水杯從大缸裡舀水,潑得伏城和邱離到處跑。
蔣白站在臺階上,靜靜看著他們在自己眼皮底下折騰,很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
「來,我幫你收拾吧。」高昂不和他們打鬧,相當沉穩,「伏家班的事我也不好問東問西,廖師父不願意說,到現在我也不清楚伏城的師哥到底怎麼了,你知道嗎?」
蔣白擰了一把毛巾。「人沒了。」
「這……」高昂搖搖頭,「他年齡應該和伏城差不多大,沒了真可惜,怪不得伏城走不出來。那你是伏城的……」
「我是他師哥。」蔣白說,「你怎麼還不懂?」
高昂又搖搖頭,不懂,真不懂,這複雜的人際關係到底怎麼回事?
大家休息了一會兒,10點左右開始熱身,許久不用的地墊曬過太陽,幾個學武術的男生用它來翻跟頭。高昂不是武行出身,只能看著這4個高中生活躍蹦躂。
可……蔣白到底是不是伏城的師哥?高昂不信,如果是,廖師父為什麼不說?可蔣白對伏城的瞭解確實超出普通關係。
活動開筋骨,高昂要換服裝。上衣還穿自己的,褲子和鞋要穿南獅服飾來練,這是獅行不成文的規矩,上樁是危險動作,沒有別的辦法,膽大、心細,再加一條便是熟練。
更要熟悉表演服飾,不能因為羊毛須和鞋面球分心。高昂換上南獅鞋,固定好鞋帶位置,伏家班雖然沒落,可它的東西樣樣好,可見班主在班子裡砸了畢生心血。
這麼好的行當,可別浪費了。高昂剛整理好,身邊站了一個人。
「你別穿壞了。」蔣白夾著煙盯著他,「衣服是伏家班的。」
高昂一愣,笑了笑。「知道。」
邱離和青讓也整裝完畢,兩人都沒想到蔣白會讓步,同意高昂來。伏城已經扛好獅頭,今天只是練習,不用走規矩,直接開始。
班子裡缺人,沒有一鼓、四鈸配一鑼,可自小熟記的鼓點都在心裡。兩頭獅跳過了開場和行禮,照直走到樁陣前。
水泥地上鋪著厚厚兩層地墊,蔣白跟獅前進,站立在矮樁左側。
因為和高昂沒磨練過,伏城也不敢冒然登高,只敢從矮樁上起。他和邱離同時一躍,同時上樁,兩頭南獅的獅尾緊跟前面腳步,踩著獅頭踩過的樁面,從矮到高,兩步三躍起至高處。
「收著點勁兒。」高昂儘量配合著。伏城這根本不是莽,明顯是從前有人慣著他胡來,上了樁想怎樣就怎樣,確實危險。
伏城哦了一聲,有點失落。高昂的力氣和師哥差不多,這已經很難得了,但默契還是差一大截,只能靠練。十分全力只敢用七分,伏城一直收斂著,早就忘了盡全力舞一次南獅的痛快。
到了高樁的頂頭,伏城說了一句單樁回頭跳,用一個比較難的動作來考驗高昂是否跟得上。他先是單樁下蹲,而後兩腳蹬樁面向上躍起,南獅鞋上的毛球被風吹開,像一朵花。
蔣白突然頭疼炸裂。
高昂猜伏城在驗自己。他迅速前跳,兩腳前移至伏城方才踩過的單樁上,身體180度轉,雙手盡力上舉。
真把自己舉起來了?伏城略微吃驚,可腰上的手不會騙人,高昂確實能舉自己!180度轉完,伏城穩穩落在方才獅尾踩過的樁面上,半秒多兩人位置倒換。
3米的樁,如履平地。
蔣白不太想看了,想起書包裡有止疼片,轉身去拿藥。
「師哥!」
身後又是一聲叫喚,蔣白猛轉身,伏城竟然把獅頭遞給了高昂,從3米的高樁朝他飛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