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彼此模樣都變了很多但我們一見面還是準確的叫出了對方的名字。其實並不是我們記性有多好,說實話,好多小學同學我現在別說名字,就是大街上走到對面恐怕我都認不出來。可我和這哥們可不一樣。我們小學時候坐過六年同桌,那時候我們都很調皮,上課時候老是在下面偷偷說話,於是老師就罰我們放學後留堂,每人寫自己的名字一百遍後才能回家,這是讓我感到最痛苦的時刻,因為每次最後留到教室的肯定是我(我們那時候還不懂欺騙老師,所以每次都是嚴格執行老師交待的每一句話),這不是因為我寫字慢,而是這小子叫丁一,名字一共才3劃。丁一因為每次幾乎都和其他同學走得時間差不多,所以沒有深刻體會老師處罰的苦頭接受老師批評教育而改過自新,仍然老和我說話,而我又扳不住自己,所以每次放學都會比別的孩子遲到15分鐘。現在如果有幸見到當年的老師,我一定要問“您當年罰我們的時候,怎麼著也得本著一視同仁的態度處罰吧?怎麼每次倒黴的都是我呀?”從那時起我意識到,第一,等將來自己有了兒子,叫個二啊三啊什麼的就行了,一定不要把名字起的太複雜。第二,這世上有一些事永遠做不到平等。當然最有效的一招就是下次說話前一定要和老師彙報 ,一旦我們再說話的話,請她務必罰我們每人罰寫對方名字一百遍,這樣以後我就可以主動找丁一說話了 。
丁一學的是法律專業,現在在家鄉一家律師事務所任律師助理。在我們閒聊時我得知,他們所一位年輕的律師並沒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樣,考過司法考試後便平步青雲,一飛沖天。而是混到連律師年檢的錢都得先向朋友借的地步,讓我們四人不由得發出一陣感嘆,唏噓不已,讓我頓時對我那100萬的含金量產生了懷疑。
我們聊完天,見天色尚早,便一同出去購置一些日常生活用品。畢竟要在這個地方度過48天的日日夜夜,後勤保障一定要做好。這個部隊的進出需要辦理出入證,就是一個像名片一樣的東西,上面寫著本人的名字,部隊有部隊的管理,這是唯一的出入憑證,每張出入證售價人民幣一元整。當我拿到出入證時我發現這東西真是很像名片,但比名片要厚,除了刻有部隊番號和印章外就是在學員的名字處有多處更改的痕跡,可見部隊也懂得節約資源,這點我們應該向那位團長學習,給他請功,只是不知道他節省的這些資源是否用於改善戰士生活部隊建設還是他的個人生活。一張出入證可以充當多次多個學員的證件,只是出入證的前後擁有者都得付出一元錢的代價,且永遠不會知道曾經屬於自己的東西現在屬於誰,將會屬於誰?
我們四個人當中,我是屬於比較瞭解部隊的,知道部隊有軍人服務社,裡面什麼日常用品都一應俱全。本來我們想去服務社的,可是軍人服務社竟然也打出了軍地兩價的牌子,一塊香皂軍人買一元錢,學員買就賣一元五,媽的比黑心棉還黑,我們不願做打碎了牙齒還往肚子裡咽的傻子,於是便一同拿了出入證到外面的超市裡購買。
這裡不愧稱得上是北京郊區最貧窮的地方,方圓500米內竟然連一家像京客隆、家樂福一樣規模的超市都找不到,我們走了501米後發現一家叫“人來興”的超市還算不小,便到裡面大肆購買一番,“人來興”變成了“人來瘋”無論是老闆還是店員可能好久沒見過如此龐大的購買隊伍了(有好多學員都來到這裡購買),都樂得合不攏嘴,忙得不亦樂乎。我買了洗髮水、牙具、拖鞋(部隊準備的拖鞋不好用)和一條紅塔山煙(這麼艱苦的學習,沒有煙是不行的)。丁一、大哥他們也購置了不少,好象我們即將遠離這紛擾的都市與世隔絕一樣。是呀,接下來等待我們的生活一定很漫長,就像坐牢一樣,不同的是坐牢是某些觸犯了法律的人被法律暫時剝奪了人身自由,而我們的自由是為了達到某種目標而自願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