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心情不錯,說了許多勉力嘉獎之語。英洛原是四品武官,徵西得勝,先帝親封的三品武將。女帝當朝獎勵了許多金銀珠帛奴僕雜役,並一座將軍府,英洛跪謝不已。
下朝之後,英洛將御賜的一干人等安置在將軍府,便回了英府。
夏友離家近兩年,藥圃草荒了。今日正帶領苗家四女將藥圃鬆土,打算種些藥材。
阿然見得英洛連官服也未換便徑自尋了過來,扔掉手中鋤頭,高叫道:“師孃快來,師孃快來,師傅今兒個罰我們下田幹活呢!”
夏友迎上前去,柔聲問道:“今兒上朝,可有什麼變故?”
英洛無奈的搖搖頭,嘆道:“還能有什麼事?不過是說了一番嘉勉的話,從頭至尾都透著信任,還賞了座府邸,奴僕金玉,橫豎是些值錢的東西。為了娶你,我大大背一筆債,正好拿這筆賣命錢來填這個窟窿!”
夏友輕點她額頭,側頭假怒道:“妻主好沒良心!不過是將我娶來三天兩後晌,便覺得拿金的銀的換了我這麼個木頭人,既不溫柔,也不體貼,這會子反悔了,可到哪裡去尋你哪些值錢的硬頭貨呢?”背過身去假做傷心狀。
英洛本來愁眉不展,隱隱覺得女帝態度有變。她一向與太女不睦,為著周崢的婚事。後來又與三皇女李嵐走的頗近,當日的太女,今日的女帝若對她全無芥蒂,如何肯信?
乍聞李嵐慘狀,連蘭貴君都不能倖免於難,這教她如何肯信當今女帝是磊落之輩?
不料這會子被夏友這翻話竟給逗得捧腹大笑,暫將愁腸放過一邊,且樂他一樂。
他自見她得聖命傳詔,一路行來,愁眉不展,有心要搏她一笑。此刻既見她開懷,自然也份外開心。
阿然見得師傅將師孃逗得笑靨動人,趁機耍賴,揚聲道:“師傅,您老都幹了一天了,這會子師孃下朝,自然要陪陪她,不如徒兒去給你們端點茶水過來?”
見得夏友隨意點頭答應,眼睛早粘在英洛身上,如何扯的開?
阿然見機,拉著三位妹妹出了藥圃,招手喚來一名小廝,吩咐一番,自然有人將點心茶水端到他們面前去。
她帶著三位妹妹沐浴完畢,換了漢家女兒衣裳,也學英洛用同色絲帶在頭了綁個馬尾,逛遍了長安大街。
這日晚飯之後,英洛兄妹與夏友,英田四人在書房密議。
掩了房門之後,三人便見英洛回頭鄭重對著英田下跪,不住叩頭:“女兒不孝,年少無知,替全家惹來了災禍,還請父親責罰!”
英喬自然知道是為著哪樁,心內唯有暗歎。
夏友從來兩耳不聞窗外事,自然不知道這朝堂政局之變化,但也規規矩矩跪下,叩首道:“爹爹見諒!衡雖然不知道洛洛犯了何錯,但孩兒也願與洛洛擔過,只求爹爹不要重罰洛洛!”他自小教養英田膝下,敬這伯父便如親生父親一般。此際做了他的嬌婿,爹爹叫來順暢無比,便如以前十幾年早在心底叫過一般。
英田疼他自然與子女更不同。憐他身世孤苦,更兼著父母兄弟姐妹都喪身在仇人刀口之下,夏家只遺這一點血脈,更是著意教養,盼他成材。
見他二人下跪,感嘆不已。唯有上前親扶起她二人,道:“洛洛自然沒有錯!我的女兒,敢作敢當,頂天立地,拼死沙場,比之多少人的女兒來,強了百倍!你所慮者,不過是得罪了今上。她越和藹,你越琢磨不透,不免心慌,怕為英府招來災禍!”
一番話說來,英洛只覺心內五臟六腑俱湧上了一股暖意,眸中幾乎要湧上淚來。她歷經了兩世,得此慈父,說來乃算是上天的優待!
卻聽英田繼續道:“今上雖面上溫文,待臣下謙遜有禮,但三皇女差點慘死,蘭貴君身故,又豈能與她脫得了關係?這種君主,全無該有的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