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鶴沒說話,握著晴良的手給他輸送靈力。
晴良露出一抹虛弱的笑,他推了推時鶴,道:“你給我輸送靈力做什麼,又不能止痛。”
他知道,時鶴是想幫他,但無能為力。
於是,晴良轉移話題道:“師兄,這屋裡有沒有鏡子?”
“要鏡子做什麼?”
晴良嘟噥道:“我記得打起來的時候,我的臉被劃了一下,我要看看會不會留疤。”
說罷,他抬手想要摸自己的臉。
手在半空時,被時鶴抓住,攥在掌心,時鶴告訴他,“是很細很細的一條傷口,不會留疤。”
晴良道:“那就好。”
他見時鶴灰瞳眸色深沉,不見放鬆,晴良又小聲道:“其實,我也沒那麼痛,只是想跟你訴訴苦。”
“別不高興了,嗯?”
時鶴深深望著他,良久,開口:“你想報仇,為何不等我?”
“縱使周洪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會幫你殺了他。”
晴良鴉睫輕顫,他低聲道:“我知道,等你出來再報仇會輕易很多。”
“可是,如果不能手刃仇人,我怎麼對得起我死去的家人呢,他們等了我十幾年……”
說完,晴良杏眼中漾起溫柔的漣漪,他抬手覆在時鶴臉上,“我沒事,你不要難過。”
時鶴任由晴良的手在他臉上游走,他啞聲開口,“沈青。”
晴良動作一頓。
“如果你比我先死,我一定會恨你。”時鶴灰瞳中深沉的情緒像在醞釀一場風暴。
他抓著晴良的手,那樣用力。
晴良卻是展顏,蒼白的唇瓣噙著笑意,杏眼閃爍著微光,“我也沒有那麼多仇人要殺。”
時鶴仍板著臉,笑不出來。
晴良撫平他的眉毛,柔聲道:“你累不累?要不要上來躺一會兒。”
時鶴這才褪了外袍,落下帷幔,躺去了晴良身側。
床帷中光線昏暗,兩人挨在一起,顯出幾分安靜的溫馨。
晴良偏頭望向時鶴,小聲開口:“我跟你講哦。”
“嗯。”時鶴應聲,灰瞳安靜地注視他。
“其實我是有錢人家少爺呢。”晴良有些自得地道。
時鶴聞言,唇角翹起極淺的弧度,露出了今日的第一個笑。
“真的真的,我就記得我家特別大,從我的屋子到大門是要乘車的。爹爹總是特別忙,哥哥要念書習武,我和妹妹住一起,有孃親、乳母、還有特別多姐姐照顧我們……”
“我娘是世上最溫柔美麗的人,我最喜歡她的手落在我頭上,幫我梳小辮的時候……”
昏暗的光線中,晴良眼睛亮亮的,如數家珍地說著幼年時的記憶。
時鶴安靜地聽著,眸光溫柔。
末了,晴良感嘆道:“如果沒有發生那些事,我現在還是有錢人家的少爺。”
時鶴開口:“如果你還是有錢人家的少爺,那我要怎麼成為有錢人家的少奶奶?”
這樣的話,從時鶴口中一本正經地說出,叫晴良樂不可支,笑得腹部傷口抽痛。
緩過來後,他又想逗逗時鶴,於是沉吟道:“那有些難,我爹孃肯定會想給我娶一位名門淑女……”
時鶴聞言湊近,在晴良的臉頰上咬了一口,不重。
“不準。”
晴良杏眼彎起,抬手摸了摸時鶴的頭,“跟你開玩笑的。”
他語氣輕快地道:“名門淑女哪有我的大白虎可愛?”
聞言,時鶴罕見的臉上泛起不自然的神色。
二人躲在床帷之中,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小話,連時間流逝也被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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