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請您過去。”
“知道了,讓他們都放在偏廳吧,我送一送張大人便來。”她依言退了出去,我開啟案上的梨花木盒,從張仲其手裡抽出那隻蛇皮匣子,“張大人,不介意留這個給我吧?”
他皺眉不答,我便徑直扣上木盒的鎖搭道,“張大人不必如此看我,有些事我是絕對不會做的。”
他漸漸收回目光,“我相信,福晉您是不會叫小爺為難的。”
墨寶在一個大雪天生了一窩小墨寶,毛絨絨地擠在一起,像四五隻糯米糰子,十分可愛。安和吵著要去看,我領他到了後院,卻見到十歲以下的孩子一個不少都在,正圍成一圈嘰嘰喳喳地討論著什麼。
他鬆開我的手,也擠了進去,爭論聲靜了片刻,便又重新熱烈起來,大約是在決定小狗們的歸屬問題。我本打算留下看看他們能搗鼓出什麼名堂來,隨後發現每次有人高聲辯駁之後,都會不自在地瞥一下我坐的方位,便招手讓奶孃過來,吩咐她,“只要不打起來,就都隨他們。”孩子的事還是留給孩子們自己解決吧。
“娘,額娘!”在榻上眯了還不到半個時辰,安和就一陣風似的刮進了屋。他捧著不知從哪裡弄來的藤籃竄到我跟前,道,“額娘,你看!”
籃子裡的小傢伙還沒睜開眼睛,用手輕碰,只會發出虛弱的嗚嗚聲,這可憐的小東西啊,才剛出生,就被折騰得不輕,也不知道能養多久。
安和抓著我的手搖了搖,興奮道,“嬤嬤說,等它……大了,我要,唔,帶它去打,打兔子!”
“那你最好現在就讓它回它媽媽身邊。”我輕拍了一下他的頭,讓奶孃把籃子拿走,他爬上我膝蓋戀戀不捨地盯著門口,一會兒奶聲奶氣道,“額娘,我想,想養它……”
“那你能做到好好地對待它,照顧它,無論什麼情況都不可以拋棄它麼?”我輕輕地扳過他的小臉,“嗯?你是它的主人,所以你好它也好,你不好它也不好,所以你要對它負責呢。”
他仰起頭,似懂非懂卻肯定地點頭,“嗯,娘,我會的。”
我笑著在他的桃子臉上親了一口,他便明白我答應了,歡呼著抱住我脖子不肯鬆手。
幾個月的平靜生活讓人淡忘煩惱,似乎只是感覺著氣溫一點一點暖和起來,然後“喀嚓”一聲輕響,封凍了一整個冬季的池水從冰層豁開的口子裡湧上冰面……窗外梨樹抽出的鵝黃嫩芽,漸漸轉成翡翠一般的綠……時光就這樣踮著足尖溜走了。
我原本擔心皇太極會有所遷怒,畢竟八阿哥新喪,宸妃久病不愈,朝中頗有些人人自危,然而直到年後某個爽朗的春日,這一切才算塵埃落定。
那蘭聿敏的訊息一向來得快,她在散朝前匆匆趕到我這兒,合上了門便說,“皇上今兒降了小十五為貝勒,還讓諸大臣共議罪,我不知道在錦州到底出了什麼事,可我瞧小十五剛回來那陣子,總是有些精神不濟的樣子,如今這又擺明是殺雞給猴看……哎,也難怪他要心氣不順,你看著辦,能勸就勸上兩句,反正當下不是和皇上對著幹的時候。”
我詫異,“什麼殺雞儆猴?”
她卻搖頭拍了拍我肩道,“我得走了,你自個兒小心應付著就是,”隨即又笑道,“這話我又說錯了,他可不敢拿你怎麼樣。”
我不知該如何回答她下的斷語,便一笑作罷。
送她到出門,正碰上下朝回來的多鐸,他將馬鞭隨手拋給身邊的長隨,繃著臉叫了聲“十四嫂”便挽住我的手,腳下不停地往府裡去。我拉他站定,目送那蘭聿敏馬車離開,才道,“咱們進去吧。”
接過他的朝冠,我擺擺手,看著小鄧子如釋重負地退了出去,才問,“怎麼了?”
他抿著唇不說話,比預想中的,似乎要好一些。也是呢,他已不再是會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