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與失望而失去理智的年紀了。
替他摘去朝珠,一邊幫他脫下朝服,一邊道,“除了降爵還有什麼?我猜一猜吧,罰了銀子?有多少?原本也沒什麼重要的,咱們家又不缺這些開銷。收奪僕婢?是分給了你十二哥還是十四哥?都是自家人,我想你也不會在乎……”
“雅兒?”他抓住我正在系紐襻的手。
“有更糟糕的?總不會是要釋你兵權,”我笑著親親他的臉,“我們一家人在一起高高興興過日子不好嗎?”
“好,為什麼不好!”他說了這一句,忽然放開我的手,一把捧住我的臉,唇便壓了下來。我明白他的不甘和委屈,假如這樣能夠安慰他的話……
長吻終於結束,我靠在他胸口,舔著腫痛的嘴唇問,“現在氣消了麼?”他還真是沒有節制不知輕重啊。
“你說呢?”他輕輕吻著我臉頰,“不消能怎樣,當飯吃嗎?”
我從他懷裡脫出身來,“說到這個,我餓了,讓他們布膳吧。”
他似乎一臉不可置信,眨了眨眼問,“不覺得還早嗎?”
“那就去看看你的寶貝兒子,然後再……”我的話還沒說完,他便猛然將我打橫抱起,貼著我的臉說,“雅兒,咱們做些別的……”
身下的大案在搖晃,榫頭咬合處發出“咯吱咯吱”的輕響,湖筆滾了一地,可憐那澄心堂宣紙,在掙扎間被我壓得又皺又亂,眼見是報廢了。我只能慶幸在被放下之前,他有記得拿走鴨頭硯和松煙墨。
他三兩下解開我的外裳,俯身下來吮咬我脖頸,一手便探入中衣內。我被他壓著動彈不得,氣息不穩道,“去把門栓上……”
可他絲毫不為所動,不由分說地啃噬著我的唇瓣,強迫我吞下其餘的說教,我兩手抵著他胸口,想奪回多一些的氧氣,他便改舔我的耳垂,用誘哄的口氣道,“幫我脫了它,嗯?”
我親了親他鼻尖,摸到他襟口,他配合我的動作剝掉我剛幫他套上的外褂,貼上來笑道,“還有呢,怎麼不繼續?”
鬆開捏緊的手指,等心頭的悸動過去,才慢慢吻上他的面頰,繼而輕舔他咽喉處。手重新覆上他胸口,那留下的疤痕,隔著布料也能感覺得到,解開袍子後,沿著胸肋在與心口相對的右側,便能確切地觸碰。
好像是第一次,“二十年的幾分之幾已經過去”這樣的念頭在腦海中逐漸成形,我想我會害怕它變得揮之不去。
“怎麼?”他挪開我的手,凝視我的眼睛,隨即便吻上來,“可怕麼?那就別看了。”
“不會”,我合著眼輕聲道,“不可怕,很美,讓人沒法忘記。”這是刻在他身上不能改變的痕跡,時間不會倒流的,我們還要繼續走下去。
他沒有說話,只是回以更為激烈的親吻和愛撫,我眼眶酸澀,背脊捱上光滑的案面,微微打了個寒顫,手臂纏在他肩頸間不放。他半摟半抱著我,進入的那一刻僅剩的溫存便幾乎消失殆盡。我輕撥出聲,雙腿不自覺環緊了他的腰,像只半吊在枝椏間搖晃的樹袋熊,每一陣風的起伏都彷彿既輕快又沉重。
他的汗水不斷滴落在我身上,被他的氣息包圍,承受著他帶來的歡愉與痛楚,我在一片絢爛中朦朧地想,赤身相對的我們,在相互眼中看到真實坦誠的彼此,已經足夠了吧。
錦州一事帶來的風波逐漸平息。因嶽託在攻濟南府時陣歿,原先掌管的兵部隨後便交到多鐸手裡,某種程度上也算緩和了日漸尖銳的矛盾。
“往後怕是更不得閒了,”他低聲嘀咕,用鼻尖蹭我的臉,“本來還想能多陪陪你。”
對於他的抱怨,我只覺得好笑,捏了捏他手臂上結實的肌肉回道,“你不是管禮部不痛快麼,現在遂了你心願又有那麼多話,可真夠難伺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