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耀疆霎時像見了鬼一樣失魂落魄,就在他失神的一剎那,花想容奮力收緊了手中的繩子,候耀疆身上散發出一股臭味——原來是大小便失禁了,他嘴裡流出一大股黑血倒在地上斷了氣。
花想容看著地上那具散發著惡臭的肉體,像條脫水的魚一樣不斷喘著粗氣,汗水把他的後背都浸濕了,可他眼裡瘋狂的火焰卻絲毫沒有熄滅。他一邊尖叫一邊發瘋般踹著那團死肉,如此發洩了半天,他似乎仍不過癮。花想容拿出別在腰間的煙杆狠狠□□了候耀疆的右眼,眼球被擠爛後發出了一聲曖昧的「嘰咕」聲,他瘋狂的攪動著煙杆,直到那隻眼睛變成了一坨爛泥。
他慢慢站起來,用顫抖的手點燃了煙杆裡的罌粟,他直接將還粘著血肉的煙杆塞進了嘴裡,腐肉的味道混合罌粟的魔力令他產生了彷彿墜入萬花筒般的幻覺,他難以自制的放聲大笑起來,周圍的一切開始飛速旋轉,他如墜入漩渦一般兩眼一黑失去了知覺。
過了一會兒花想容才恢復了知覺,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趴在漆黑的街道上,候耀疆的屍體還躺在一旁。殺人產生的興奮感和罌粟造成的幻覺已經退去,身上的衣服冷冰冰濕漉漉的貼在身上,冷風吹過,他抖得就像篩糠一樣,這時他才開始感到害怕,擔心剛才有人看見自己。花想容驚恐的四處看著,黑暗中寂靜無聲,但他卻彷彿看到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窺視著自己。他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隨便插到候耀疆的屍體上,從現場落荒而逃。
候耀疆的屍體孤零零的躺在漆黑的街面上,花想容離開一陣後,一個巨大的影子如一隻食腐的鷹一樣落在候耀疆的屍體旁。天上紅蓮剛才一直躲在黑暗中無聲的注視著這場殺戮,直到現在才現身。他蹲在地上仔細檢視候耀疆的屍體,那柄插在胸口的匕首柄上鑲金,天上紅蓮認出這是契丹南院武將才配持有的刀具,在宋境應該是絕不會出現的。他上上下下摸了一遍候耀疆的屍體,在他的衣襟裡發現了一份書信,開啟一看裡面共有兩封,一封以契丹文寫成,一封以漢文寫成,兩封書信都蓋著契丹皇室的紋章,天上紅蓮兩種文字都認的不多,沒看懂上面寫的究竟是什麼。他把書信收進懷裡,又仔細看了看現場,花想容沾著眼球漿液的煙杆還被扔在地上,天上紅蓮把煙杆收起來,如一隻夜行的猛獸一樣隱入了黑暗中。
天矇矇亮的時候,候耀疆的屍體被蜂巢清晨離開的恩客發現,官府立刻封鎖了這條街道,蜂巢像被捅了的馬蜂窩一樣一團亂。守邊大將在京城中死於契丹人的匕首,這件事可非同小可,早朝以前事情就傳進了劉娥的耳朵裡,但她硬是壓下此事在早朝上隻字未提,直到早朝後才在自己宮內秘密召見了第一時間調查此事的大臣范仲淹。
向來果斷的劉娥臉上露出了少見的憂慮神色,她這一輩子經歷了多少大風大浪,唯有這一次她覺得怕了。雖然整個朝廷都被她玩轉於股掌間,可是劉娥畢竟不是蕭燕燕,她沒有經歷過戰爭,她這麼多年的統治都是建立在澶淵之盟不會被破壞這個前提之下的。然而候耀疆的死隱隱散發出戰爭的悽慘味道,這讓她覺得有些不知所措。
「範愛卿,」劉娥問道,「你確定候耀疆身上插得那柄匕首乃契丹南院武將專屬之物?」
一早去勘察過現場的范仲淹回道:「回稟太后,臣仔細核對過,紋章、制式分毫不差,不可能是偽造之物。」
「但你認為這柄匕首是他死以後才插到屍體上的?」
「不錯,」范仲淹答道,「匕首雖插入心臟,但卻沒有鮮血噴出的跡象,所以臣以為匕首應當是死後才插入的,死者應該是被勒斃的。」
「會不會是栽贓陷害?」
「這一點還需詳加調查,臣不敢妄下結論。」
「他此次進京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臣去查了他的文牒,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