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身上的斑斑鏽跡已被磨得差不多,刃上的缺口卻還需要細細研磨。
反覆地看著這把原本已經殘破不堪的鏽刀,經過數次研磨之後刀身漸漸恢復了幾分往日的光亮。
雖然並不是什麼上好的刀,卻可以看出曾被無數次使用的痕跡,也可能染上過大量的鮮血,奪取過不少人的性命。
清次望著這把刀,試想著它是否真的適合又吉這樣的人。
或者換一種說法,又吉是否適合活在一個揮刀的世界裡。
可以說,他是一個天生幸運的人,對生活充滿希望,與煩惱絕緣。
那樣一個人如果被放置到殺戮的背景當中來,一定是非常之不協調吧。
武士與刀的世界是殘酷的。
如果又吉能夠儘早了解到這一點,或許對他而言就是件好事。
想到這裡,清次又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替他磨利這把刀了。
就在他不斷凝視著刀刃的時候,長屋的門一下子就被開啟,阿惠神色緊張地闖了進來。
&ldo;大事不好了!&rdo;
她有些大呼小叫地喊道,聲音也變了味,像錐子一樣刺進清次的耳中。
&ldo;不好了啊,又吉老爺出事了。&rdo;
清次一愣,問道:&ldo;出了什麼事?&rdo;
&ldo;可麻煩了。&rdo;阿惠一腳踏進來,忙不迭地跪坐在清次的身邊,用一種壓低了的聲音道:&ldo;他衝撞了後藤家的武士大人,說不定會被殺呢!&rdo;
&ldo;後藤?又吉他做了什麼?&rdo;
&ldo;那個傻瓜啊,看到後藤大人斬了一個流浪漢就不知死活地站出來質問,武士是他這種人可以隨便問長問短的嗎?農民就是農民,整天和泥土打交道,一點也不通人情世故,他這樣死了,也沒有人會同情他。&rdo;
阿惠喋喋不休的話令清次微微蹙起了眉。
&ldo;那麼,他現在在哪裡?&rdo;
&ldo;就在前面的街上,差不多是雜貨鋪門口吧。我一看到他們對峙就立刻趕回來,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rdo;
清次放下又吉的鏽刀,又從牆邊把自己的刀拿過來。
&ldo;您是要去救他嗎?可千萬別做那種傻事。&rdo;阿惠搖著頭道:&ldo;有切舍御免的法令在,連奉行所都沒辦法干涉啊。&rdo;
&ldo;沒什麼,我只是去看看,如果是他自己闖下的禍應該讓他自己解決。&rdo;
阿惠一怔,不明白清次究竟是要去救又吉還是隻想去看個熱鬧,一時間只能眼看著他穿上鞋走出去,他挺直的身形沒入耀眼的日光中,一點也看不出受傷的樣子。
這一天對很多人而言,都是轉折的一天。
清次走到街上的時候很刻意地避開了寬闊的大路。
如果阿惠說的都是真的,那麼這個時候街上應該有了騷動才對,奉行所即使不能插手也會被引來檢視。
對他來說,寧可遇上昨晚那樣窮兇極惡的刺客也不應該再和奉行所的人扯上關係,所以就不能太靠近人多的地方。
在那古野這樣的城裡,除了佩刀的同心外,更有不計其數身穿便裝的岡引在四處活動著,任何一點小小的疏忽都有可能會被擦身而過的人看在眼裡。
從一條狹窄的小巷中遠遠地看到前面有一些人圍攏著。
乾燥的空氣散發出濃烈的血腥味。
又過了一會兒,人群忽然分開,一個死去的男人被抬出來。
清次極目望去,那人不是又吉,而是個華服佩刀的武士。
雖然因為距離很遠看不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