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鸞家的麻煩恐怕不小,今天這局不知道又是演給誰看的。”
“衝著我們來的?”小書童警惕的抬眼四顧,嘴唇煽動,把聲音壓得小的不能再小,右手不自覺地抹上了腰間的短刀,如臨大敵。
那公子神色不變,稍微大了一點聲音,嗤笑著說,“你慌張什麼,今天這茶樓裡有趣的人不少呢,咱們也就是正趕上看戲罷了。”說著那少年目光如若無的又掃向綺羅主僕身邊掃去。
其實,綺羅剛剛把話說完就有點後悔了,雖然她們掩了面容,但是在這樣的人多眼雜的場合,謹言慎行還是很有必要的。綺羅心中懊惱著自己招搖了,她悄悄抬頭,睜大了杏眼想四處檢視一番,剛一抬頭就迎上了一道意味不明的含著探究的視線,綺羅心裡一驚,是商家人?還是她們被其他人看破了行藏?在這個商家的地盤上,還有誰在窺視呢?綺羅心思電轉,目光不收,反而大大方方的回望了過去。
那公子本是聽了旁邊那兩個山野少年如此正兒八經的談論耀國皇室與鸞家之事,一時好奇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眼風掃去,猛地跌進了一雙明亮烏黑的大眼睛裡,那少年被他目光一掃,初時帶上了一絲驚恐,只是轉瞬間就坦然得看了過來,清清亮亮的,反而讓他覺得自己多疑了。他嘴角輕動,綻了一抹溫和的笑,定定的盯住那雙明亮的眸,緩緩地開了口:“在下文月,相逢是緣,小兄弟可否移桌一敘?小可對這鸞家與耀家之事也頗感興趣。”她說著站了起來,伸手邀請綺羅和丁香。
看到對方那個溫潤的少年不似作偽的邀請,開口卻是提的她與丁香剛剛的私語,綺羅心中不定,對自己的判斷又猶豫了起來,口中敷衍到:“小子哪是對國事感興趣,只不過看過些熱鬧的話本,胡謅幾句罷了。”
綺羅說著在桌下藉著桌圍的掩飾碰了碰丁香的腳尖,然後也站起身來,接著說道:“公子相邀本不該辭,只是不湊巧得很,小子還有俗務纏身,有緣再會。”
不管之前的猜測是否正確,綺羅都不願再橫生枝節,她說完之後一抱拳,帶著丁香大踏步地離去。
“耀國鄉野之中還有如此有趣之人,今日也算不虛此行了!”那公子碰了一鼻子灰,也不見生氣,反而把伸出去的左手收回眼前,直接撫上挺括的鼻翼,溫潤的紅唇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無聲地笑了,頓時滿室生輝。
小侍童莫名其妙的看著今日有些反常的公子,抬手一指綺羅離去的背影,小聲地問:“公子,可要派人跟著?”
公子擺擺手,又施施然的坐下,“不必了,在商家的地盤上還收斂些的好。”公子口中說著,心頭還兀自晃著那雙燦若晨星的眼睛。走過這麼多地方,竟然被一個鄉野小子閃了眼,公子自嘲的甩甩頭,又繼續喝起茶來。
此時,一笑樓頂層的密室內,商家老族長商闕和商水、商土三人也圍坐在一起品茗,旁邊垂手站著的赫然就是剛才招待綺羅她們的那個小二。
“該知道的,都聽去了?”老族長望著根根直立的茶葉,深吸了一口茶香,慢條斯理的開口問道。
“都聽去了。”沒有了在前廳的見誰都堆著七分笑得小跑堂模樣,小二規規距的回答。
小二說完並不告退,他頓了一下又繼續說,“月國的大殿下月知文也來安都了,他的暗衛武功很高,警覺地很,我們的人沒敢貼的太近。”
商闕端起薄如紙、白似雪的薄瓷小杯輕輕抿了一口,又執起纖細的仕女紅泥小壺注滿沸水,才有條不紊的吩咐著,“他來此的目的還不明瞭,不要這個時候橫生枝節,暫時不要驚動他。傳信給阿金,讓他留意下月國朝堂上的動靜,再摸一摸這個大殿下的脈。”
商闕說完看到那個小二還磨蹭著沒有告退,他眼風一掃,“嗯?是不是還有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