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的船並不大,但務必快,質量要好,是老船工。鏡子上了船,帶著幾十人離開河洲碼頭,向南方駛去。
有衙內問宋九,宋九隻是很含糊地答道,若你們有銷路,也可以買走,只要價是一樣的,以你們優先,調到外地賺取利潤。這倒提醒了這些衙內,不僅鏡子有差價,甚至各項琉璃製品皆有差價。於是一起託關係,打聽各自的門路,還真有不少衙內找到路子,於是衙內從股東角色迅速向經銷商轉變。宋九沒有過問,隨後潘惟德悄無聲息帶著錢帛去了密州。
這一回沒人注意。
但另一件引起轟動。
五月末開始不停的落雨,
黃河沒有河決,但許多小河道河堤沖垮或內澇,汛期來得比往年早。趙匡胤下詔,免災民租賦。連綿的雨天,也終於使熱鬧的河洲清冷下去,百姓一個個多呆在家中不能出門。
但這就是一個好時機,就怕人相互商議,一商議事情準就來了。幾十名管事與主管一起出動,來到河南,開始洽談購地的事,不說開發,包括他們也不知道開發,而是說興作坊,以及一些民居安排轉民的廂兵與一些來務工的浮戶與貧困戶。
原來宋九購地時地價開始在漲,到了酒作坊興起後河南地也漲得厲害。但他們漲他們的,河洲動都不動。甚至除了上下班的工人外,連遊客都很少過去。
許多百姓心中後悔。往好處起,河北能賣五六十緡錢一畝。幹嘛我不能賣。但往壞處想,沒有賣就不划來了,賣了怎麼也能值一個近十緡錢,有這個錢到其他地方能買十畝地。
管事不知道宋九的計劃,很真誠,我們不是做生意,你們不賣也可以,我們讓開你們的地,可以買其他人的地。只不過建作坊,不需要挑剔的。少數人抬價,大多數人簽訂契約。短短几天,拿下一千九百多畝地。這時候宋九才透了底。原先限價是十二緡錢,百姓也不懂,好地好的價,壞地壞的價,有十二緡錢的,也有四五緡錢的。實際那怕是坡地,拿來開發又有何區別?現在再給一個底限,那就是二十緡錢,這些地不擴張了。但中間大約還有七八百地隔離著,將這些地拿下。
不但地,還有三樣。第一樣村莊,繞開一個大村莊。這個多半也談不好,但兩個小村莊讓不開。一個三十幾戶,一個十幾戶。房屋拆的時候有多大替他們蓋多大的新房屋,甚至將廚房畜棚都計算上。其他財產損失也必須賠償,包括樹木。但戶數並不多,代價不算太高。
其次是墳墓,這個最麻煩的,趙承宗那邊為了一百幾十家墳墓鬧得不可開交,因此也讓了一塊大墓地。但還有,幾十座墳塋,好在看上去沒有大貴之家的主。這個也要談,不但要賠償,可能還要賠得多,讓他們主動遷墳。
另外就是河邊上的二十幾家小店鋪,他們專門做作坊工人生意的,現在卻成了麻煩。
逐一協商,但釘子戶哪裡都有,還有六戶人家兩百多畝地一直談不好,其中兩戶人家房屋賠償也沒有談好。好在幾十座墳塋一起談好了,代價不菲。訊息反饋到宋九這裡,宋九說道:“答應他們要求!”
這一答應,有三十緡錢一畝的地,有五十緡錢一畝的地。
而且他們帶著其他籤契約的百姓鬧事,讓他們反悔。畢竟宋九非是趙承宗。可接下來他們就後悔了,一撥撥河洲上的僕役管事一起過來,站在他們家門口看,辨認他們的相貌。看了三四天,看得他們毛毛的,河堤上出現一個大告示,河洲以後絕不會招這六戶人家一人為工,更不會與他們有生意往來,甚至僕役認出來後,拒不出售任何商品給他們家人。然後趕他們滾蛋,錢也得了,好走路了。一把大雨下,也攆他們走路,從房子到田地都與你們無關。有一戶認為受到侮辱,跑到開封縣衙投訴。
呂端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