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都已經要發怒了,銀絲顫動,最後硬生生把氣給忍了下來。
她現在越發不如以前能沉得住氣,被個小毛頭幾句話弄得動了氣性。
冷冷掃了眼小皇帝手中的年畫,上面畫的是兩個扎著衝天炮的吉祥娃娃,拱手拜年的姿勢,笑起來見眉不見眼,小拳頭握著跟藕節似的。
「太后?」得了小皇帝吩咐,老嬤嬤沒敢動作,先低聲詢問皇太后。
她是皇太后的貼身老嬤嬤,便是皇上的命令,在她這裡也不能越過皇太后。
閉了下眼睛,皇太后略見有氣無力的抬手,「去吧。」
「是,老奴這就去。」老嬤嬤喜上眉梢。
跟在皇太后身邊這麼多年,以往過年只有羨慕其他寢殿裝扮喜慶的份,養心殿裡卻從沒張羅這些。
尤其是皇太后閉關那幾年,殿內甚至連紅色都不允許出現。
幸得王妃喜歡這些東西,否則皇太后只怕依舊不會鬆口。
除夕一大早柳玉笙就起了身,開啟窗戶,外面一片銀裝素裹。
皇城沉睡的夜半,大雪紛飛,半晚功夫就將雪層積得厚厚的。
身後探出一隻骨節分明的修長大手,將半開的窗戶給關緊。
「雪天風大,開窗作甚,仔細容易著涼。」窗戶一開,北風就拼命往裡灌,一小會功夫將女子的臉吹得冰涼,讓風青柏不愉。
女子朝他吐了下舌頭,「門窗一整日關著有些氣悶,我就是稍微透透氣。」
將乾燥溫軟的掌心貼上女子臉頰,風青柏無奈,「知你地牛肉乾是悶了,吃過午飯我們就進宮,到時候帶著手爐,我陪你在御花園賞賞雪景。」
「真的?王爺居然轉性了?」柳玉笙歪著頭,瞪圓了眼睛做出驚訝狀。
肚子月份越大,他就越緊張,近來更是恨不得她整天窩在榻上不走動一步,現在這般好說話當真不易。
「你且皮。」鼻子被不輕不重捏了下,男子喚侍女端水過來,伺候她洗漱。
午膳過後,風青柏當真帶著她出發進宮,沒忘了把紮根柳韻閣的薛青蓮捎上,那廝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惱風青柏打斷他做研究。
馬車就停在王府門外,還沒上車,前頭就有另一輛馬車緩緩駛過來。
有人從裡面撩開車簾子,半探出頭來,「王爺王妃這是要去哪?」
柳玉笙當即嘴角一抽。
秦嘯,如今的秦總教頭。
「今日除夕,本王跟王妃正要入宮過年節,」風青柏先將女子抱上了車,免得她在外頭被凍著,這才回頭看向秦嘯,「秦將軍這又是準備去哪裡?」
「哦,老夫孤家寡人一個,年節也無處可去,本想著過來尋王爺喝喝茶,順便商討下教導武官各項細節。既然王爺有事,那就改日吧。」秦大將軍話是如此說,馬車卻動也沒動,就堵在出去的路口。撩著車簾的手也沒放下。
車裡柳玉笙就差沒給大將軍這臉皮豎個大拇指了。
這哪裡是要放行改日再談的模樣。
分明等著風青柏開口相邀呢。
只怕大將軍是早知道他們要入宮過年節,專門等在王府門前守株待兔的。
連藉口都不尋摸個靠譜點的來,找風青柏喝茶?他們之間何時開始有能一起坐下喝茶的交情了?
「縱橫沙場的人臉皮果真非同一般,見天日曬雨淋風吹雨打的,把皮給磨出城牆的厚度來了。」薛青蓮歪在座位上,懶洋洋嬉笑。
柳玉笙認真的看著他,「你也是差不多的。」
「過獎過獎,小生還有待磨鍊。」
車外風青柏聲音響起,「年節當是喜慶熱鬧的日子,既然大將軍無處可去,不若隨我們一道入宮吃個家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