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笙所料不錯。
接下來一路,車隊經過兩個大州城,請上門來的名醫皆對老太監的症狀束手無策。
沒有中毒,身上也沒有傷口,更沒有其他任何病症特徵,可是下身就是血流不止。
在四月中已經開始回暖起來的天氣,從老太監身上傳出來的那股血腥味濃烈得掩都掩不住。
而為了不讓時不時滲出來的血跡弄髒衣衫,最後老太監只得羞恥的給自己包上尿布,其後只要看到別人在笑,他都以為別人是在笑話他,為此,在半路上老太監甚至打死了自己的一個貼身太監,以殺雞儆猴,震懾車隊裡任何背地取笑他的人。
看著小太監屍體被包裹著抬走,隨意扔在荒郊野外時,柳玉笙渾身發冷。
一個太監,因為殘缺而自卑,心理扭曲到了這等地步,連笑都不準人笑。
就因為一點點懷疑,就扼殺一條人命,陰毒殘忍,渾然就是一個變態!
這是西涼皇帝身邊的人,甚至是他倚重的心腹太監,否則西涼皇帝不會把挑選聖女的事情教導此人手上。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身邊的人都如此變態,那西涼皇帝呢?
自從小太監被打殺之後,整個車隊氛圍開始變得緊張壓抑,就連聖巫族的聖巫女們都受了影像,行事說話的時候下意識小心翼翼。
人人都避免一不小心觸了老太監黴頭,給自己招來不堪的下場。
也由此,對於老太監的身份低微,柳玉笙有了更清晰的認知。
夜半,風青柏又潛入她房間時,她把自己拆擔憂說了出來。
「去到西涼皇宮,事情或許並不如我們想像的樂觀。一個心腹太監就狠毒成這樣,皇帝又能好到哪裡去?」埋在男子懷裡,柳玉笙眉頭皺得很緊。
雖然皇宮那種地方,人人都會演戲,本就是本雲詭譎陰謀迭出的地方。那裡的人,也不能以平常論。
但是她始終相信任意群聚的道理。
一個人言行舉止,行事作風,或多或少會影響身邊的人,影響他們的價值觀。
比如小風兒,身邊就沒有這樣的太監。自然,當中有風青柏嚴格把關的功勞。
以點看面,她對西涼皇帝起了極深的忌憚。
大手在女子背脊上輕拍,風青柏臉上笑意淺淺,「現在知道緊張了?當初定這個計劃的時候,我記得你可是自告奮勇的。」
「那是因為有你在,所以我猜不害怕。」
「我一直都在,」男子笑意濃烈幾分,眼神更為柔和,「所以,不管西涼皇帝是個什麼樣的人,你都不需要害怕。有我呢,笙笙。」
奇異的,她心頭不安被男子一句話撫平。
有他在,她什麼都不需要害怕。
便是真的遭遇什麼危險,她也相信,他一定會來救她。
何況,她並不是手無縛雞之力,完全沒有自保能力的女子,計劃還沒真正展開就在這裡自己嚇自己,她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瞻前顧後了。
化去緊張,放鬆了身子偎進男子懷裡,睡去前,在男子胸前輕道,「風青柏,有你真好。」
風青柏無聲輕笑,這句話,可做他今日最大獎賞。
車隊進入西涼都城,是一個半月後。
這一路上,老太監喜怒無常,將整個車隊弄得風聲鶴唳,人人都時刻處在緊繃狀態。
而為了能儘快回宮醫治自己的怪疾,老太監幾乎沒有給車隊多餘的半路修整時間,風馳電掣披星戴月的往都城趕。
幾個如花似月的聖女,臉上帶上了明顯疲憊,累得苦不堪言。領隊長老期間曾同老太監商議過好幾次將趕路速度放慢一些,都無果。
作為聖女身邊的侍女,柳玉笙對她們受的苦體會極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