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的正月,風聲鶴唳。
太傅府紀夫人入宮後一直沒出來,紀家父子幾次覲見被拒,不得其門而入。
朝堂上,皇上也有新動作。
好些官員被調遷,或升或降,勢力分佈被打散。
嗅覺敏感的朝臣們發現,在一眾調遷的官員中,明升暗降乃至直接被貶的,幾乎全是太傅的派系成員。
紀府大廈將傾的傳聞立即喧囂塵上。
「短短一個月不到,皇上在朝堂接連裁斷了我們好幾條脈絡,這樣下去,很快紀府的實權就會架空!爹,怎麼辦?」紀府書房裡,紀子航急得團團轉,「難道皇上發現了?」
紀太傅雙手撐額不語,掌下雙眼流出濃濃疲憊,血絲滿布。
「爹,你說會不會是馬冠才?從衡州被押送回京後,皇上一直沒有處理他,就是留著他來指證我紀府?馬冠才或許早就招了!」
「不會,他不敢。除非他連最後的血脈都不要了。」
聞言紀子航朝左右飛快看了下,走近書桌,「爹,人務必要藏好了。現在我們手上只剩下這個籌碼能掣肘馬冠才。萬一走漏風聲,籌碼沒了不說,也等於不打自招!」
「有什麼區別?」紀太傅閉上眼睛,自嘲,「皇上已經開始對我紀府下手了,是早就懷疑上我們了。有沒有證據對皇上來說,不重要。」
「那怎麼辦?難道我們紀府就這麼認了?語兒剛當上皇后沒多久,紀府也才剛開始輝煌,絕對不能從半空折損下來!爹,我們得趕緊再想辦法!」
靠在椅背上,紀太傅朝紀子航無力擺擺手,「你先退下吧,要怎麼做我自有分數。」
紀子航眸光閃了閃,「……那孩兒先退下了。」
書房裡空蕩下來,紀太傅苦笑,「沒想到一輩子穩打穩紮,卻在臨老被權勢迷眼,一朝糊塗啊……」
而離了書房的紀子航回到自己別院,坐在客廳裡滿臉不愉,周身氣息陰沉得很。
最後狠狠拍了下座椅扶手,咬牙咒罵,「老東西!」
三日後,都城因一事掀起軒然大波。
監察御史紀子航大義滅親,於朝堂上呈上了親爹紀太傅與衡州知府之間的來往書信,爆出此前紅豆郡主曾在衡州遇襲,全是紀太傅向橫州知府馬冠才授意!
至此百姓才知道紅豆郡主竟然曾在東越遇險,一片譁然。
而皇上遣禁衛軍前去紀府將紀太傅捉拿歸案,發現紀太傅已經畏罪自殺身亡。
百姓們譁然過後,剩下滿心唏噓。
紀太傅乃是東越肱骨老臣,於朝堂上建樹頗多,可謂德高望重,這也是紀府女兒能選上皇后的原因之一。
沒想到最後竟會落到這樣的下場。
一條白綾,將過往功過全然抹殺。
紀夫人從皇宮離開了,回了紀府。
整個紀府好像除了死了一個罪人之外,其他的全無改變。
只是,門可羅雀,再難復過往輝煌。
柳家大院裡,風青柏拿到這些訊息是二月初。
看著手上兩封密信,一封來自薛青蓮,一封來自都城密探,風青柏長眸微垂,將信紙一併焚燒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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