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婆子感嘆,「當初家裡窮的時候,為了孩子娶媳婦的事情,我跟家裡老頭子差點沒愁白了頭髮。幸虧有你們家幫襯,後來又讓我們幫著酒坊燒酒罈子,家裡才有如今這般光景。不然,都不知道到什麼時候才能翻得了身。」
頭幾年確實是太難了。磁窯生意每況愈下,到後來賺不了錢不說,還欠下了一些外債。
阿平以前定下那姑娘為此悔婚,還出言羞辱老兩口,將她氣得差點病倒。誰能想到三四年後,自己家會再次成為村子裡的富戶,過上如今這般的好日子。
柳老婆子拍拍她的手背,「你們一家子都是勤快人,如今可好,苦盡甘來。更好的日子還在後頭呢。以前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別再放心上。等阿平阿安都娶上媳婦生了娃,就是你們夫妻倆享清福的時候了。」
「什麼享清福呀,我們這些老傢伙就是勞碌命,一輩子都得為孩子們操心。」說到這裡李老婆子神情一變,頗有些吐氣揚眉的意味,「這回去街上採買喜糖,你們猜猜我看到誰了?」
典型準備說八卦的語氣,柳老婆子婆媳仨立即停下手裡活兒湊過去,一臉好奇興奮勁頭。
柳玉笙捂嘴暗笑,只要是女人,甭管什麼性子,私底下都有一顆愛八卦的心。
今天她才發現,連自家老太太,老孃跟二嬸也不能免俗。
李老婆子對她們的關注太滿意了,一拍大腿,「我啊遇到以前跟我家退親那姑娘了!聽說後來嫁到鎮上一戶家境頗為殷實的人家,但是過得並不好。男人整天往賭坊花巷跑,喝醉了酒還打人。那家裡公婆也是厲害的,特會磋磨人!這不嫁過去剛兩年多,現在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見到我的時候,你們猜她咋滴?」
「咋滴呀?」
「嘿那婆娘!居然撲過來跟我說她錯了,還想跟我家阿平一起過,讓老孃拿銀子贖她!」
「然後呢?」
「然後我抱著東西就跑了!」
……
一群老孃們聊得是熱火朝天,金句頻出。
李平在旁聽著,如坐針氈,老孃把這事情當八卦說也就算了,畢竟當初為了他的事,老倆口沒少受委屈,可你說就說吧,能不能別總在最後吐槽一句「我家阿平當初眼睛就是被屎糊了!」
偏生柳家倆小子還跑來他跟前擠眉弄眼,「平哥,你這眼睛可厲害了,以前吧被屎糊了,後來吧,看人不會眨眼了,咋整的,教教咱?」
他,「……」臉快冒煙了都。
說了一輪八卦,李老婆子走的時候神清氣爽,「對了,差點忘了說,家裡小子要成親,我想把房子給翻修重建一下,整新房。老哥,嫂子,你們家要不要跟著一塊?我看知夏知秋也大了,家裡房間快住不開了吧?乾脆跟著我們一道得了,正好農忙之後村子裡人沒事兒還能幫幫忙。」
「這事情我跟老頭子合計合計,回頭找你商量。」柳老婆子有些意動。
倆小子快十三歲了,再過兩年也到說親的年紀,家裡房子確實小了些。
「行,那我等你訊息。想好了告訴我一聲,我再去找施工隊。」
「誒,得咧!」
熱鬧了一晚上的小院,月上中天才平靜下來。
倆哥哥回來了,一直門戶緊閉的西廂房點上了油燈,燈光從窗戶暖暖透射出來,裡面不時傳出哥倆咋咋呼呼的聲音。
柳玉笙回房的時候,在西廂房門口站了片刻。
抬頭,天上月亮又大又圓,月光柔和朦朧,甚是明亮。
這月光,可也照著那個少年?
歸家後,他的中秋可也這般熱鬧?
他,可還好?
女娃兒回了房,房門輕輕關上,發出細微響聲。
隔壁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