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漸漸變得失魂落魄,連女兒關切的詢問竟也充耳不聞,只是一邊猛咳,一邊喃喃自語:“原來……原來是、是這樣,原來……竟、竟是這樣、這樣子的……我、我當時……怎麼、怎麼就、就沒有、沒有想到呢?我、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啊?我、我真是……”
突然她身子又是猛地一震,一口鮮血就“哇”地噴了出來。
“娘——”越冰瑩驚呼一聲,就又忘了自己扶著的人,要撲到母親身邊去——但越夫人卻猛然驚醒,一把又撐住了往後仰倒下來的那人:“瑩兒,你……”
越冰瑩忙又扶好那人,可是眼淚就不由自主流了出來:“娘,你怎麼樣啊?你不要嚇我啊……”
越夫人伸手拭去唇邊的血跡,搖搖頭,沒有再說話,而是小心地把那些已經完全變得烏黑的銀針一根一根拔了出來,放進旁邊一碗清水中,這才給那人穿好衣服,重新將他身子放平躺好。
越冰瑩急忙跑到母親身邊,將她扶到門邊那張床上,服侍她躺下歇息,又倒了一碗水給她:“娘,你怎樣啊?喝口水麼”
越夫人喝了一口水,忽又想起什麼,忙道:“瑩兒,快去,把我方才清好的那碗藥給那人喂下去。啊,對了,再把那些針收好。”
越冰瑩依言去做了,又回到母親身邊來,卻看到母親仍舊一副失魂落魄的神情,嘴裡不知又在喃喃低語些什麼,她突然覺得有種什麼不祥的預感,莫名地就害怕起來。
越冰瑩拉起母親的手,靜靜地坐在母親床邊,滿臉關切地看著母親,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因為她實在不明白母親是怎麼了。
越夫人不斷地劇咳,越冰瑩擔心地覺得她快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了。許久之後,越夫人卻突然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將女兒攬進懷裡,摸摸女兒柔順的秀髮,她神色一黯,竟掉下淚來。
“娘,你、你怎麼啦?”越冰瑩惶惑不安地仰視著母親。
“我苦命的傻孩子——”越夫人突然就淚如雨下,“你以後孤零零的一個人,怎麼辦?”
“娘,你在說什麼啊?”越冰瑩嚇壞了,“我、我怎麼會孤零零的一個人?不是、不是還有娘嗎?”
越夫人緊緊地摟住女兒:“傻孩子,娘、娘怕是不行了……”
“娘——”越冰瑩瞪大了眼睛,一下子淚如泉湧,“娘,你好好的,幹麼、幹麼說這樣的話?娘——”
“瑩兒,好孩子,不要哭……”越夫人擦乾了自己的眼淚,又細心地替女兒擦拭去淚水,“孩子,有些話娘一直太傷心沒敢提起過,今天一定得告訴你……”
“娘——你好好休息,身子養好了再說也不遲啊……”越冰瑩不敢面對,她心裡隱隱覺得,彷彿母親講完她要講的話就會離開自己——似乎母親不講就不會有事一般。可是,母親要是不講,就真的不會離開自己麼?
越夫人嘆了口氣:“傻孩子,聽娘說——當年,我和你爹爹一起來到這裡,修了這個小院落。那時候,我以為憑我的醫術定然可以令你爹爹活下來,然後我們一家就可以很幸福地在這裡生活一世……”
母親幾乎從不曾在越冰瑩面前提起過父親,只有每年清明或父親的祭日帶她去父親墳前祭奠時,才會偶爾出神地跟女兒說:“瑩兒,你爹爹武功蓋世人品出眾,是世間罕有的奇男子。”越冰瑩小小的心裡卻只有著一個幻想中英偉的父親模樣——因為等她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父親已經不在人間。
母親從未告訴過她父親是怎麼去世的,只有那些上一輩的牧民們跟她說過:父親一表人才,文武雙全,和母親就像一對天仙下凡。可是他們在這裡住了不到一年,父親就病了。不知道他得的是什麼病,反正就是捂著胸口痛得臉色慘白,而且不停地吐血,最後就去世了。看他們夫妻恩愛的模樣,如果不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