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的一聲低呼:“百合?!”
越冰瑩渾身一震,往對面看去,不覺愕然:對方正是她昨日在街上無意撞到的那位女子——金底白花的衣衫,輕靈曼妙的身姿,漆黑靈動的大眼睛,尖削的下巴,小巧的口鼻,微黑的膚色,說真的,越冰瑩突然覺得她的模樣像只小狸貓,雖然稱不上姿容絕美,但是自有一股精靈嫵媚的味道。
“百合——”越冰瑩緩緩回過頭,看到謝輕塵如遭雷擊,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帶著完全不能置信的神情,嘴裡喃喃地道。他的聲音太輕,輕到連就在他身邊的越冰瑩都幾乎聽不清他說了句什麼,輕到彷彿害怕嚇走手邊的一隻蝴蝶,輕到讓人覺得一口氣就能吹散。他臉上的神情更是魔怔一般,小心翼翼得如履薄冰,彷彿是在一個不願醒來卻又生怕一不小心就會驚醒的夢境裡。
那女子一臉驚怔,漆黑的眼睛睜得奇大,如見鬼魅一般連連倒退,不料脊背卻頂在了牆上。
謝輕塵一步一步慢慢走到她面前,伸出手來,捧起她的面頰,仔仔細細地端詳,他臉上的神情似悲似喜,如在夢中。
樓梯上驀然響起一陣腳步聲,那女子眼中靈光一閃,突然揚起手來,結結實實甩了謝輕塵一記響亮的耳光。
謝輕塵本能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錯愕地瞪大了眼睛——可是不料那女子竟不等他啟齒說話,又驀然屈膝往他小腹上猛頂一記,頂得謝輕塵倒退一步彎下了腰,對方已然又一腳飛起,狠狠踹在他心口!
那女子身手利落,出手又快又狠,等越冰瑩反應過來驚呼一聲搶上前時,謝輕塵已經坐倒地上,兀自捂著那半邊已經腫起的面頰,唇邊一縷殷紅的血跡涔涔滑下他白皙的下頜——他完全沒有反抗,只是一臉的訝異,彷彿大夢初醒,仍在懵懂之中一般。
“喲,這是怎麼回事?!”一個大腹便便的胖子出現在樓梯口,驚訝地問道。
“祝管家,你來得正好!”那女子手中寒芒一閃,已然抽出一把精光湛然的匕首,憤憤地道,“這大膽淫賊,竟敢光天化日之下輕薄調戲於我,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說話間,她已踏上一步,手中匕首就往謝輕塵當胸刺到!
一襲白衣飄過,那女子的手腕被一隻手隔著衣袖輕輕拿住,竟定在半空再也動彈不了半分——那人白衣勝雪,正是“鬼韻狂生”裴羲何!
女子怒道:“多管閒事!莫非你竟是這淫賊的同黨麼?”
對方溫文地微笑道:“姑娘,我想這中間怕是有些誤會——我這兄弟並非什麼浮圖浪子,你且莫急著傷他性命!”
“方才的一幕,這小姑娘都看在眼裡!”那女子兀自憤憤不平地道,“我哪裡冤枉了他?放手!”
裴羲何看謝輕塵已經站起身來,於是放開了手,微笑道:“姑娘,就算他有什麼冒犯之處,你不也已經狠狠教訓了他麼?莫非一時的無心之過,就罪該萬死麼?”
“就是啊!”那胖子也已然來到跟前,打圓場地哈哈一笑道,“茉莉姑娘,這位公子清俊不凡,看著倒也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輩——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茉莉?!”一直沒有作聲的謝輕塵終於開口,卻仍是如在夢魘一般,怔怔地重複道,“你叫茉莉?!不是——”
“住口!你也配叫我的名字?!”那女子怒不可遏地打斷他,“仔細叫髒了我的名字,我割了你的舌頭餵狗!”
那胖子哈哈大笑道:“好了好了!茉莉姑娘,氣大傷身!他一定不敢再叫了就是!我說這位公子,也不知閣下怎生稱呼,你還是趕快給我家姑娘賠個不是吧!”
可是謝輕塵對他們說的話卻彷彿充耳不聞,他只是失魂落魄地看著那女子的臉,喃喃地道:“怎麼可能如此相像?便是雙胞胎,也沒有理由相像到這般地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