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有排斥情緒。
在樓下庭院裡,他抬頭看了看依然亮著燈的何則林的書房,低聲說:“剛才電話是醫院打過來的,那邊查出來是誰動的手腳,已經交由警方處理了。”
“誰?”我急問。
“袁徵,大姨媽。”他說出這兩個詞,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氣,“我記得小時候,大姨媽最疼我,每次我要是捱了打,她都會數落我爸和我媽,說孩子家家的管這麼嚴做什麼。後來,我長大一點以後,每次見面都帶我去吃好吃的,好玩的,給大筆的零花錢……”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
我稍微靠近他一點,看著他緊皺起來的眉,伸手去撫平,說:“此一時,彼一時,環境不同,人難免會變。你準備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需要想想,但這件事也瞞不了我爸多久,畢竟涉及到公司的經營,瞞著他沒什麼意義。”他繼續說,“我甚至有很大一段時間,覺得我大姨媽才是我親媽,因為她總是能滿足我任何的要求,只是沒想到……現在竟然變成這副樣子。”
“你再想想吧,畢竟這是你的家事。但是不管你怎麼做決定,這一次的事不能這樣算了,畢竟他對你起的是殺心。”我知道我這樣說很殘忍,但是這是事實,我必須讓他看清楚。
“我懂,你放心。我知道我的任何意外,都會給你和孩子的生活帶來滅頂的傷痛,也會格外看重自己的生死。”他反手握住我,用車攥了一下說,“我找機會和爸爸說,你就別開口了。”
“好。”我滿口應了下來。
這本是他們的家事,我不該多言,但是涉及到何連成的家事,我又不得不多言。不管我們兩個將來能走到哪一步,孩子是不能再沒有爸爸的。
“其實我什麼都不說,大姨媽這一次也算是受了個教訓,那邊的法律雖然也有漏洞可鑽,但這樣的罪至少要擔上三四千萬的罰款。”他輕輕地說道。
“我覺得不管怎麼說,都不能這樣算了。”我補充了一句。
每個人犯了錯都是要付出代價了,所以才有了法律,來替老天行一些公道。
小孩子是因為沒有自控能力,而且他們犯錯不會太大。大人則不一樣,在做每一件事之前,都應該很清楚後果,所以既然這樣做了,那就說明他能承擔這樣做的後果。
“樂怡。”他輕聲叫我,把我拉到他跟前,我甚至不用抬頭都能感覺到他睫毛掃過我額頭的麻酥感。
他在我額頭輕輕點了一下,低聲說:“謝謝你還陪著我,謝謝你還等著我。”
我剛抬頭想說什麼,就被他摟緊了腰,嘴唇貼著我的耳朵輕聲說:“別說話,我抱你一會兒就行。”
時間滴答著過去,他終於鬆開了摟在我腰上的手說:“走吧,你先休息,明天接送孩子的事又是你的。我再去找爸爸說點事兒。”
我點頭應下,心裡微微有點難捨剛才的溫情。
袁徵事情我還沒聽說有什麼結果,有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上門了,他是失聯了很久的何蕭。
他是在晚飯時分出現在何宅的,一進門就笑著環顧了四周,看到曹姨就自來熟地說:“曹姨,幫我盛一碗飯。”
何則林重重摔下筷子,抬頭看著他問:“你來做什麼?”
他臉色微微一紅,拉了一把空椅子坐下,對何則林道:“爸,怎麼說我也是您兒子,回來吃頓飯不行了麼?”
這話沒錯,他確實是何則林的兒子,回家吃飯想必是沒問題的,可關鍵是,你都幹了什麼事,還好意思理直氣壯的來吃飯嗎!
我恨恨地想著,差點把手裡的碗扣到他頭上。
但是,在這個家裡,我畢竟不是當家人,我忍下氣憤,看何則林和何連成的反應。
“出去!我沒你這個兒子!”何則林大聲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