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們就和所有剛畢業的大學生一樣,熱情多過實際技術。謝懷珉並不是自誇,多年磨練,她的本事,在這裡絕對是首屈一指。只是深諳韜光養晦的道理,謝懷珉做人一如既往地低調。份內的事,她一定做好,多餘的時候就用來編撰自己的書。她由藍衣換到了青衣,工作量比以前大了些。她最近書寫到草藥一欄,藉著工作之便一頭扎進藥庫裡。
謝懷珉逗留藥房,還是為了找一味藥。解煙花三月的醍靈花。
碧血珀已經在兩年前由宋子敬悄悄送到了自己手上,可是醍靈花卻是一直沒有再找到。此花長在離國北地高原上,可是當地人都數年才可採摘到一朵。
沒有解藥,毒也解不了,就像一個定時炸彈一樣困擾著謝懷珉。煙花三月中後三年發作,所以三年大限快到的時候,謝懷珉也非常擔憂,一邊密切關注著自己身體的變化,一邊在回去找老情人還是寫一封情真意切催人淚下的遺書寄回去中猶豫著。可是隨著時間一天一天過去,謝懷珉照樣能吃能睡,甚至連月事都十分準時順暢,紅光滿面精神矍鑠,一點要死的樣子都沒有。
謝懷珉這樣提心吊膽過了半年,再不相信,也該認為自己一時是死不了了。這樣想著,一邊唸叨著宋家那塊玉真是無價之寶,一邊充滿活力地投入到生活中去。
可是忽略不表示不存在,死亡陰影始終籠罩頭頂的感覺並不好。所以謝懷珉一頭扎進離國醫藥庫裡,力圖尋找可以替代醍靈花的草藥。她就不信了,這古人發明的毒藥,還是毒得過現代的?
青陽這裡天氣暖得很快,春秋兩季非常長,三月出頭,就只用穿兩件單衣了。
謝懷珉一早啃著包子來到藥庫。今天要新進一批藥材,庫房管理的王大夫帶著幾個徒弟已經在裡面忙著搬運和統計。謝懷珉打過招呼往裡走,忽然眼角瞟到一樣東西。
王大夫正皺著眉頭打量著桌子上一個漆盒裡裝著的黑色膏藥一樣的東西,顯然以前並沒有見過。
可是這東西謝懷珉並不陌生。
她當即走過去,取了一塊放在手心。
鴉片膏?
“這是……”到嘴的那個名詞突然打住了,謝懷珉把疑惑的目光投向王大夫。
老王搖頭說:“這東西我也是頭一次見。他們說這叫如意膏,功效類似麻沸散。張大人挺感興趣,進了不少呢。”
謝懷珉把那塊鴉片膏放回盒子裡,抽出手絹仔細擦手,簡直要擦掉一層皮。
“王大夫,這東西從哪裡來的?”
“走西秦的藥商帶來的。”老王指了指謝懷珉身後。
那裡坐著兩個一胖一瘦的中年商人,有著西秦人特有的褐色面板。胖的那個在指揮學徒們搬運,瘦的那個在一旁笑眯眯地看著,一臉精明樣。
謝懷珉過去打招呼:“兩位大哥才從西秦過來嗎?現在過山還好吧。沒人攔嗎?”
胖大叔很好說話的樣子,“怎麼沒攔路的?老子給了幾十兩銀子才過的路呢!”
瘦大叔突然插道:“以前沒見過姑娘啊。”
謝懷珉笑得很和善,“我是新來的。”然後特意加了一句,“是張大人的恩師介紹來的。”
兩個商販不約而同地哦了一聲,會意地笑了。
謝懷珉說:“我以前就在西秦朋友家住過一段日子。兩位大哥是哪裡人?”
胖大叔說:“南崗的。所以過來挺方便的。”
謝懷珉點頭,指著鴉片膏說:“不過我在西秦可從來沒見過這東西啊。”
瘦子笑容別有意味,說:“姑娘不知道是當然的。這可是獨門秘方提煉出來的膏藥,哪裡是尋常市面上可以見得到的啊!”
謝懷珉裝得天真又好奇,“真的嗎?這藥到底有什麼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