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寧皇后歷來吃齋唸佛,一心為善,往年的圍獵,她也會選擇前往皇家寺廟為天子們祈福禱告,並不會前來參加。所以,姜凝醉自然而然坐起了顏漪嵐後一排的車輿內。
青芙恭敬地替姜凝醉掀開車簾,她彎身正要坐進,卻看見身後的車輿內,此時也有一人下了步輦,緩緩坐了進去。
下過雨的天氣轉瞬晴朗起來,陽光明媚之下,柳浣雪的一張臉龐蒼白若紙,她掩著嘴低聲咳了咳,以往嬌豔的容顏如今看上去卻是贏弱不堪,身子瘦得輕頎,顯出一種別樣的媚來。
似乎是察覺到了姜凝醉的注視,柳浣雪一手撐著馬車車框,一手輕撫開額間的散發,循著目光望了過來。瞧見姜凝醉,她抹了唇脂的嘴角微微一抿,衝著姜凝醉緩緩笑了笑。
“怎麼回事?”
柳浣雪的身子一直不見大好,這事宮裡人人皆知,依著她如今的狀況,根本不適宜這般顛簸出行。想著,姜凝醉不覺面色一沉,聲音也冷了些。
“回太子妃的話,是長公主的意思。”碧鳶垂頭說著,似是害怕姜凝醉再問,她又道:“長公主那邊還有事需要奴婢去辦,奴婢先行告辭。”
碧鳶說完,福了福身子便轉頭離去。
姜凝醉神色沉默,她想不明白,顏漪嵐為什麼要這麼做。柳浣雪縱使有過錯在身,但是她眼下的所作所為,早已經是自己給了自己懲罰,既然太子都能選擇置之不理,那麼顏漪嵐又是何苦再繼續折磨她?
顏漪嵐,你的心,當真就那麼狠麼?
姜凝醉的心不覺一涼,回頭看見顏君堯這時也已經處理完出行的事宜走到了她身邊,看見她望著柳浣雪的車輿略有所思,顏君堯伸手拂開車簾,神色也是一陣陰鬱無言。
“上車吧。”似是不願意談及柳浣雪的事,顏君堯伸手帶了帶姜凝醉的手腕,示意她先進車輿,順著顏君堯的攙扶走進馬車內,錯身而過的剎那,姜凝醉看見顏君堯眼裡的擔憂和糾結。
“側妃。。。。。。”姜凝醉本不願多事,只是回想起柳浣雪毫無生氣的臉龐,不覺想要說些什麼。
她有些遲疑,去往巍迆山的道路顛簸勞頓,依著柳浣雪現如今的狀況,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得住。
“皇姐做的決定,誰又能輕易改變。”顏君堯衝著姜凝醉搖了搖頭,嘆氣道:“或許皇姐只是擔心母后此番未能一同前去,圍獵場上會顯得人少冷清罷了。”
會有這麼簡單麼?
姜凝醉深諳顏漪嵐的性子,她做的每一件事,都不可能只是一時興起的。多年來在皇宮裡如履薄冰的生活,早已造就了她步步為營深思熟慮的性格,她詭異難測的心思,比起天生,更多卻是後天的逼不得已。
可是轉瞬一想,姜凝醉又不禁笑自己的庸人自擾。她尚且連自己都顧不好了,又拿什麼再去在意別人的安危?
對於顏君堯的話未置一詞,姜凝醉彎身坐在馬車一側,身上穿的宮裝實在悶得惱人,她忍不住伸手掀開了車輿內的簾子,看見顏漪嵐一改往日的緋衣宮裝,只單單穿了一件白衣,身姿修長。她背對著姜凝醉站在前面的其中一輛車輿前,招了招手示意碧鳶通告車隊啟程。
耳邊響起鼓聲陣陣,幾欲有震碎山河的錯覺。
姜凝醉一直掀著簾子忘了放下,直到顏漪嵐發覺了異樣回望過來,她才連忙收回了手,心裡猶如被人窺探了心事一般,久久未能平復。
馬車搖搖晃晃剛要上路,突然聽到外面一陣呼喚喧譁,姜凝醉和顏君堯互看了一眼,正待顏君堯想要掀開車簾一探究竟,不想先有人鑽進了馬車裡,一股腦兒地就坐到了顏君堯的身邊。
“公主,公主。。。。。。”馬車外,跟隨祈月的宮女尾隨而來,她抹了抹額間的汗水,一邊追著馬車跑,一邊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