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錦笑了笑,輕輕摸了摸鈺兒的頭,“聖人也說,勸諫親人時,當‘怡吾色,柔吾聲’鈺兒記得嗎?”
鈺兒深吸了一口氣,“是,母后。鈺兒也有錯……”
他說自己有錯時,眼裡含著淚,卻死死咬住牙關,生生把淚憋了回去。
溫錦搖搖頭,“不是說你錯,而是說,聖人這麼勸誡我們,是想告訴我們,即便是好的建議,在人聽來,也是難以接受的,就像身上有個毒瘤,要挖出來,總會伴隨著劇痛。有些人能夠忍受劇痛,有些人卻需要好多麻藥。”
鈺兒眨了眨眼睛,“所以,好的語氣,好的態度,就像麻藥一樣,讓人接受起來,不是那麼疼?”
蕭昱辰嘴角抽搐,表情一言難盡地著溫錦。
這是說他,是那種承受不了劇痛,必須用上“麻藥”,才能接受意見的人?
鈺兒破涕為笑,“兒臣知道了,母后。”
他表情輕鬆了許多,“兒臣是覺得,父皇不論知道了什麼……他的做法都太過激了。
“而且,他隱瞞我們,執意下令,讓所有的女子退回十年前,甚至更久遠之前的樣子。
“這是對母后的傷害,也是對天下所有女子的傷害,更是對大梁的傷害……他如此昏聵的做法,不配……”
鈺兒瞥了瞥蕭昱辰的方向,閉上了嘴。
將“不配為一國之君”這話,給嚥了下去。
蕭昱辰臉上,一陣青一陣紅,既生氣,又有些委屈。
溫錦點點頭,“他的做法起來是欠妥當了。那他這次回來,是想做什麼?是要繼續一意孤行?還是要挽回曾經的錯?”
鈺兒怔了怔,“呃,他說,之前是他決策失誤。他要回來,挽回這一切。他要與母后,與大梁共度難關,也要讓女子繼續讀,允許她們走出家門謀生。”
原來蕭昱辰已經跟鈺兒解釋清楚了。
那麼鈺兒如此強烈的反應,恐怕是已經失去對他的信任。
人性格的形成,早在有記憶以前,就已經埋下了種子。
而鈺兒直至歲,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
他的童年,對父親,對父,是缺失的。
所以,他現在對蕭昱辰難以建立信任,也可以理解。
溫錦正欲好好寬慰這父子倆。
卻忽聞蔡相的聲音,在殿外響起。
“啟稟聖上,女官們聯名上,願以死諫言……”
殿中三人,聞言都側臉向殿門口去。
蕭昱辰道,“蔡相進殿說話。”
宮人開啟殿門。
蔡相了一家三口,想邁腳又猶豫片刻。
他又向了蕭鈺。
蕭鈺也道,“蔡相請進殿回話。”
蔡相這才踏踏實實進了殿。
他撩袍跪下,手中舉著摺子,“女官們聯名上,懇求由皇后娘娘主持大局,對抗此次瘟疫。”
蔡相說完,了溫錦一眼,又道。
“另外,郡主姜芊,同郭將軍率二十萬大軍離開齊地,趕赴京都。
“他們所舉,乃是……皇后娘娘大旗。”
殿中霎時寂靜。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溫錦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