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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遠方十里外的一處山崗上。
一個頭發須白,微微顫顫的老頭,在幾個匈奴貴族的簇擁下,側耳傾聽著從遠方傳來的樂聲和吟唱。
“詩之采薇啊……”老頭嘶啞著聲調,陰陽怪氣的冷笑著:“采薇采薇,曰歸曰歸!”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哈哈哈哈……”
“姓劉的,你們欠我的,怎麼沒想起來要還啊?”
“誰願意背井離鄉,被髮左袵?”他抬起頭,滿臉猙獰:“這是你們逼我的!”
“我當年就發誓了!”他咬著牙齒,手指都掐進了肉裡面:“必我行也,為漢患者!”
他就是中行說。
明史記載的第一位漢奸。
第一個主動投靠敵人,而且,全心全意的幫著敵人對付自己的祖國的人。
當然,中行說是不這麼認為的。
在他眼裡。
他僅僅只是想報復劉氏皇帝,報復坐在長安城宣室殿裡的那位。
即使今天,那位皇帝已死。
但,只要宣室殿裡還坐著那位皇帝的子嗣。
他就不會停止報復。
反正,他是閹人。
所以也就不在乎什麼子孫後代,列祖列宗了。
“你們得意不了多久的……”中行說在心裡發誓。
他在北海的冰天雪地裡,一直強撐著不死。
就是因為仇恨在支撐。
“在死之前,我定然讓劉恆和他的後代知道,他們做錯了一件怎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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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俘儀式依然在繼續。
漢匈雙方押解而來的俘虜,都被驅使著,列隊來到兩軍之間的中央。
“開始吧……”魏尚揮了揮手說道。
“好!”蘭陀辛也點點頭。
兩邊的戰俘開始交換。
以十人一組,進行交接。
所不同的是,漢軍這邊,接回一批同胞,立刻就有軍法官和文吏上前詢問姓氏和籍貫。
在他們的身後,十幾輛滿載了戶籍文件的馬車,按照著年代和地域,逐一排列。
一旦得到戰俘的姓名和籍貫,軍法官和文吏馬上就開始去所在馬車查詢檔案。
“袁處,北地郡富平縣道尺鄉左亭!”
袁處面對著前來詢問自己的姓名和籍貫的官吏,結結巴巴而緊張的說出了自己記憶裡的家鄉。
“北地郡富平縣檔案!”兩個官吏立刻就大聲喊著。
隨即,數百個沾滿了灰塵的竹簡,被人推上前來。
只過了一會,就有人喊道:“找到了!”
“袁處!富平道尺鄉左亭人,身高七尺五寸,微胖,面須白……年二十,為鄉卒……太宗皇帝十六年,為匈奴所擄……”一個文吏大聲說道:“父袁道,卒於元德元年春三月!兄袁直,道尺鄉遊徼也,仲兄袁逢,先帝二年,死王事,從弟袁懿……羽林衛左隊隊率!”
然後,這個文吏就捧著那個戶籍檔案的竹簡,走到袁處面前,看著他的模樣。
戶籍檔案上,清清楚楚的記著,這個叫袁處的人,身高七尺五寸,微胖,面須白,出生於呂后時期,掐指一算,到今天也才三十來歲。
在漢室,三十來歲的壯漢,正是虎背熊腰,正當壯年。
但眼前這個人,身形消瘦,駝背彎腰,滿臉的傷疤,甚至左手有幾個手指不翼而飛。
怎麼看都不像那位入伍時記載的身高七尺五寸,微胖,面須白的鄉卒。
見此情況,這文吏拿著檔案走向一個看起來級別比較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