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少。
玉帶夫人挽著育德款款走來,阿蓮三步一回頭,皇城的樣貌,與兒時不相上下,不同的是,自己不再是天之驕女,不過是一名罪臣的女兒,也將曾為一位在普通不過的婦人,與人前人後受人羨慕的公主無法相比。
“阿莊,扶好你姨娘,阿蓮到車上等我。”玉帶夫人望著蘭薰桂馥的阿莊,多年的養育之恩,豈能輕易放手與他人。
“趙嬤嬤,借一步說話。”趙嬤嬤眼神中隱藏著對阿莊的不捨,十幾年日夜思念的孩子,如今近在咫尺,只要伸伸手,動動嘴,真相就可以大白天下,也能讓他去姐姐的墓上燒些紙錢,填把新土,從而告慰死者的在天之靈,然而,宮中的權勢之爭,讓她心生有憐,她決不能將失而復得的阿莊推到復仇的生死一線。
“柳芽代姐姐叩謝玉帶夫人的大恩。”兩人站在城牆隱蔽處的拐角,四下再無旁人,趙嬤嬤屈身拜謝恩人。
“免了,剛才太后已然交代過,阿莊的身世只有我們四人所知,國嬤嬤發下重誓不會吐露一絲半點,倒是你,想認下阿莊,我不攔你。但其中的厲害關係,你要曉得,安南當初為何而死,單憑國庫虧空那麼簡單嗎?阿莊一旦獲知自己的身世,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太后又豈會容他。”玉帶夫人一針見血的說出趙嬤嬤心中的隱痛,她何嘗體會不到太后得知阿莊仍然尚在人間的那份震怒。
“奴婢知道輕重,您只管放心,在奴婢心裡,當年的那個孩子已然不存在了。”看著阿莊,她決然不能像國嬤嬤那樣,用死去發誓,她要阿莊平平安安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你能識大體最好,阿莊是我一手帶大,我會繼續盡到母親的責任,這點你自不必擔心。”玉帶夫人轉身快走幾步,阿莊扶著她上車,揚鞭而去的背影刻入趙嬤嬤的腦海,許久,她站在路口凝視,直到守衛宮門的御林軍催促,她才回過神來,從未有過的孤獨感油然而生,她縮緊衣服,頂著寒風,臉上綻放著自足的笑容,卻也掩不去她的斑斑淚痕。
她一步一步挨的進入到自己的房間,所有的枷鎖在關上大門的時候,譁然而逝,她再也不想去偽裝自己,淚水潸然而下,她要哭,為了今天與親人的重逢喜極而泣,為了姐姐能後續香火而慶幸開懷,也為自己寒心十幾載,嚐盡人間冷暖而悲涼落淚,往事如決堤的潮水湧入眼前,一幕幕還是那麼的記憶猶新。
陽平的母妃一臉倦容坐在榻上,“趙嬤嬤,本宮的時日不多了,以皇后的氣勢,決然不會有本宮的好下場,皇上也是病入膏肓,太醫們都束手無策,皇后藉機已伸手朝堂政務,皇上歸西之日便是本宮的死期,你的姐夫安南很有可能是她殺雞敬旗的開端。”
“求娘娘垂青,這麼些年我就只有這樣一位姐姐,她又即將臨盆,受不得這樣無情的打擊呀。”趙嬤嬤跪地懇求,恨不能自己代姐姐赴死。
“本宮能做的也只是保住你姐姐的性命,至於安南怕是不行了,如果本宮料定不錯,過不了午時,聖旨就要下了。”
趙嬤嬤失魂落魄的跑到安南府邸時,御林軍已經封了府,安南的屍體也被抬了進去,她躲過別人視線,好不容易進去,內室裡,幾個面目猙獰的老宮女威逼著姐姐,面前的一碗湯藥讓趙嬤嬤什麼都明白了,儘管自己的主子竭盡所能,到底不能讓鐵石心腸的皇后變得仁慈。國嬤嬤的半張臉柳眉倒立,“安夫人,你若是痛痛快快的喝下了,奴才保你個全屍,不然……”
“求求你們放過我肚子裡的孩子,我對天發誓,只要孩子一出世,我絕對喝下太后所賜之物,不會有半點怨言。”姐姐跪爬在地上給這幫老奴才磕頭的樣子,如針尖芒刺,刺得趙嬤嬤渾身疼痛難忍。
國嬤嬤冷笑幾聲,“孩子?想當初,你妹妹柳芽的主子滅我全家時,又何嘗想到翻放過我的孩子,現世現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