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女子一曲唱罷緩緩斂琚行禮,李林甫動容的指著那女子道:“你是……許……許……”
李適之緩緩道:“許和子,除她之外,無人有如此天籟之聲。”
那女子輕輕摘下頭臉上的面罩,所有人都驚撥出聲,只見那女子滿頭白髮,面容蒼老,但一雙秋水之眸清澈若潭,沒想到發出如此美妙歌聲的居然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嫗。
“許十六娘,許和子。”李林甫快步來到空地上,細細端詳那白髮女子,聲音竟然哽咽。
白髮老嫗再次行禮,起身後目光遊離過全場眾人的身上,抬手輕輕罩上頭臉上的輕紗,不發一言,轉身朝來時路上走去。在場眾人默默看著她的背影無人出聲,李林甫欲開口說出挽留之語,但終於沒有說出口。片刻後,女子消失在竹林假山之後,來去間宛若無痕,只餘歌音尚自在耳邊迴盪。
……
全場靜默了片刻,緊接著嘆息之聲大作,座上官員名流盡皆目視女子消失之處,神情甚是肅穆玩味。
李林甫嘆道:“老夫四十年前在洛陽聆聽過一回許十六孃的歌聲,從此在老夫眼中,天下無一人能及的上許十六孃的歌聲。沒想到……四十年後居然能在此時此刻在聽許大家的驚鴻曲,無憾!老夫無憾矣。”
李適之也道:“確實無憾,我也只是在岐王宅中聽過一回,而且是隔著竹簾聆聽清音,今日也是大大的驚喜。”
“奴知今日貴客多來,故而百般懇求已然歸隱的許大家光臨此地獻唱驚鴻曲,許十六娘原本執意不肯,但得知座上一位貴客今日光臨,這才答應前來獻唱一首。今日若非這位貴客在場,十六娘是絕不會來的。”風十九娘輕聲道。
座上近一半的人都將目光投向了巋然不動坐在長几之側的王維。但見王維微微閉目,似乎依舊沉浸在許和子的歌聲裡,但他身邊的人卻能看到他的眼皮抖動,似乎極為激動。
王源不知其中緣故,柳燻直貼心的湊在王源耳邊低語道:“大唐第一歌姬許和子,昔年傾心的長安才子便是王維;兩人兩情相悅,最後卻因種種原因勞燕分飛。今日看來,許和子心中還是對王公念念不忘的。哎,可惜都是白頭之身了。”
王源暗暗咂舌,原來這裡邊竟然有著這般纏綿的往事,雖不知兩人為何緣盡分開,但遙想當年兩人均是青春年少之時,一人善詩一人善歌,這該死何等的神仙眷侶。只可惜美好的東西總是不能長久。
李林甫撫掌大笑道:“過去的事情就不提了,今日此曲配此舞,天下絕妙,今日在場諸位都是有福之人。來人,每人賞錢一千。”
李適之豈甘落後,站在亭臺之上高聲道:“某也一人賞一千錢。”
風十九娘嬌笑答謝道:“眾姐妹還不謝兩位相國賞。”
眾女子紛紛拜倒,鶯鶯燕燕嬌聲道謝。
李林甫哈哈大笑道:“適之今日也大方起來了。對了,十九娘,許大家隱於何處?你如何請得動她來了?”
風十九娘輕笑道:“相國莫怪,許十六孃的住處奴不能說,因為這是奴答應她的條件之一。十六娘雲遊在外十餘年,近日機緣巧合讓奴得知她來到京城,今日現身之後怕是即日便將離開京城去南方,這已經是打攪了她的清淨。希望相國能讓奴全承諾之語,莫怪奴不說出她的行蹤好麼?”
李林甫唏噓點頭道:“這還用求我麼?老夫自然是答應的,老夫也不問了。回頭去我命人贈馬車一輛和十萬錢送給許大家,交予你送去,你便對許大家說,祝她萬事順遂,長命百歲,希望還能聽到她的歌聲。”
風十九娘點頭道:“遵相國之命。”言罷刻意看了王維數眼,似乎想問王維有何臨別贈言,但王維眼望竹林,似乎並無表示,風十九娘輕嘆一聲,緩緩退下。
眾人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