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朝端坐椅上的詩壇泰斗和夫子們鞠躬行禮,一一自報姓名,王維王昌齡高適顏真卿等人也都頷首回禮。
王源自然特別留意誰是杜甫,當聽到杜甫自報姓名籍貫之時,王源趕忙細看那人的相貌,他看到的是一名身材瘦削、髮髻凌亂、面色憔悴的三十許人的中年人正恭謹的向著座上先生們鞠躬行禮。杜甫穿著簡單的洗的發白的布衣,雖然滿臉風塵落魄之色,但卻神色平靜沉穩。
輪到宋楠上前行禮。王源恭謹長鞠一禮,口中道:“晚輩王源,長安縣永安坊人氏。”
面前數人微微坐直了身子,齊刷刷將眼睛盯在王源身上,居於左側的高適皺眉道:“你便是寫出那梅花詩和人面桃花詩的王源?”
王源恭謹道:“拙作粗鄙,讓前輩們見笑了。”
王維一雙垂目一直在看著王源,在王源起身退下之前終於緩緩開口道:“那是很好的兩首詩詩,起碼可稱是最近一年的姣姣之作。今日你可要多努力了。”
王源再施一禮,緩步走過,在一名婢女的引導之下,在第三排長几之後找到自己的位置,輕輕坐下。
眾人均已落座,顏真卿再次起立,來到王維座前躬身低語數句,王維微微點頭,緩緩站起身來道:“諸位才士,承蒙兩位相國看得起,請老朽做了今日梨花詩會的評判之一,老朽甚是榮幸。這幾年老朽半官半隱於終南山上,甚少在京城居住,故不知長安詩壇新枝勃發才俊湧現,一下子出來這麼多後進俊彥,甚是覺得高興。”
王維從開元二十三之後便一直處於一種半隱居的狀態,隱居的地點便是長安西南方的終南山中,雖然甚少出現在長安城中,但正因如此,他的名氣反倒更大,寫的山水詩更是越發的爐火純青無人能及了。
“前日,高適兄和昌齡兄前去終南山老朽寒舍相聚,談及長安城最近湧現的詩壇新星,以及好幾首膾炙人口之作,老朽讀之甚為欣喜。我大唐最重文才,上至聖上下至百姓無不喜愛詩文,耄耋老者到三歲孩童,無不以舞文弄墨為榮。大唐詩歌乃是我大唐別於前朝之精粹所在,吾等均有責任提攜後進發揚光大,豈能坐視其沒落。鑑於此,老朽才同意來此參與詩會,無關輸贏高低,無關作詩者地位立場如何,只願我長安詩壇再出新葩,再有傳世之作誕生,便能讓老朽覺得此來值得了。”
眾人自發的鼓起掌來,王維這番話站的高度明顯不同,站在一個詩壇前輩的立場上參與這次詩會,為的是提攜後進,發揚大唐國粹,這正是一種詩壇泰斗超脫於詩文字身之上的一種態度,比之單純的來評判詩文好壞高低高明瞭不知多少。而且他的話中也對兩位相國以詩文場地鬥法爭權的隱隱批評,只是隱匿於終南山日久,王維說話的方式也變得極為隱晦,這是隱居者們的通病。
“既然評判團眾夫子要老朽先來為在座諸才士出一道詩題,老朽也不推辭。剛才老朽見到了一位故人,老朽少年時和她的一些事情也曾經傳得沸沸揚揚,眾人皆知許十六娘當年確實和老朽有過一段緣分,我知道座上很多人都想知道我和十六娘之間發生了什麼,換做老夫,也會對這樣的話題感興趣,你們說老夫說的是不是?”
有人鬨笑起來,名人八卦的事情當然吸引眼球,這一點無論古今都是一樣,大唐王朝的人對八卦一樣的感興趣。
王維也微笑道:“但大庭廣眾之下,我怎可拿這等事出來說,如確實想知道的,大可來終南山老朽的草廬,老朽可以私下裡滿足他的探究之心。”
眾人再次笑了起來,王源也覺得這王維有些可愛豁達,能拿自己的往事開玩笑,像他這般有地位的人可不多。
“老朽今日只是有些唏噓,剛才十六娘現身時,我一直沒敢看她,不是因為無情,而是我不忍見她滿頭白髮的模樣,我心目中自有當年的十六娘摸樣,故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