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停下之後,各家都有各自嚴格劃分的停留之地。王源也跟著秦國夫人府的隨行人員一起呆在一處平坦的山坡之旁坐著休息。
“王學士,王學士。”有人在前方輕聲呼喚,正看著山谷景色發呆的王源忙起身招手。
來人是楊釗的手下,拉著王源到一旁低聲道:“我家老爺讓您去瀑布邊等著,一會兒可能會叫您。請您跟我來。”
王源跟著那人身後,沿著山道下到山谷中,前方瀑布深潭之側已經封鎖,御林軍已經設定了道道關卡,遠遠可見潭水邊的空地上,一群服飾豔麗的女子簇擁著玄宗和貴妃等人正在賞玩飛流直下的大瀑布,楊釗的身影也在玄宗身邊晃來晃去。
“請學士在此等候。”那人指著山壁邊的一塊地方道:“沒經傳喚,不要亂走,以免找不見學士。”
王源點頭答應,那人躬身行禮後匆匆而去。
王源獨自站在崖邊的石頭上,山谷中小溪縱橫,山谷兩側鬱郁蒼蒼翠樹連綿,景色甚是優美。但王源卻不是來欣賞美景的,他的心情很激動,很難以平復。他只想著楊釗能找到機會將這件事奏於玄宗,當玄宗傳喚自己的那一刻,怕便是這個大計劃開始的那一刻了。那一刻之後,便是和李林甫一方鬥智鬥力的開始,不管結果如何,卻是再也沒回旋餘地了。
第二七二章 作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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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布深潭之側,搭建了無色彩棚,日光斜照之下,水霧噴濺,光影七彩,美不勝收。
玄宗和貴妃坐在案後,邊飲酒吃點心,邊欣賞美景。兩側楊家兄妹次第而坐,高力士陳玄禮等也陪侍在旁,談談笑笑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楊釗好幾次想找個機會說那件事兒,但總是時機不合宜,見玄宗心情正好,有不敢壞了陛下心境,一直顯得若有所思魂不守舍。
玄宗看出楊釗的神情不太對,笑問道:“楊釗,你今日怎地恍恍惚惚的樣子,如此美景當前,朕都覺得賞心悅目,難道你無心欣賞麼?”
楊釗忙道:“不是不是,臣該死,壞了陛下的雅興了。”
貴妃在旁介面笑道:“三郎,莫怪堂兄;堂兄又不是個能寫詩作畫的文人,讓他欣賞美景有些難為他。若是問他財物進出,支收幾何這樣的事情,那堂兄才是對答如流得心應手呢。”
玄宗哈哈笑道:“愛妃說的是,是朕強人所難了,楊釗是幹實事的榆木疙瘩,朕本想帶他出來舒緩舒緩的,卻沒想到他其實對這些沒什麼興趣,早知如此,朕便不讓他跟朕來驪山了,讓他留在長安替朕賺錢去。”
眾人一陣鬨笑,楊釗也跟著笑,心裡盤算是否要立刻奏報那事兒。卻聽玄宗道:“剛才愛妃說的話倒是提醒朕了,如此美景,若能有佳作流傳,豈不是件美事?力士,翰林院何人隨駕?叫上來陪朕作詩。”
高力士俯身道:“陸元機隨駕呢,老奴這便吩咐人去叫。”
內侍們忙擺上筆墨紙硯,有人去取了潭水滴入硯臺之中,楊貴妃親自挽起袖子替玄宗磨墨。而高力士也命人將陪駕隨行的翰林院學士陸元機叫了過來。
陸元機跪地叩拜,玄宗擺手讓他起來,握著狼毫怔怔的思索,片刻後在蘸墨寫下幾句詩來:“灑喉無耐夜渴甚,騎鯨吸海枯桑田。
居然化作十萬丈,玉虹倒掛清冷淵。”
旁邊眾人不分青紅皂白,待玄宗停筆早已鼓掌喝彩起來,玄宗也笑意盈盈,對陸元機道:“瞧朕這首詩如何?”
陸元機緩緩的讀了一遍,滿臉讚歎之色道:“陛下詩文功力已臻化境,這首詩氣勢磅礴,非天子難以寫出這般恢宏氣勢來。居然化作十萬丈,玉虹倒掛清冷淵,何等的氣勢攝人。比之李太白之‘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的氣勢還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