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縱橫的地貌截然不同。這是個好兆頭,因為地貌的改變預示著越靠近北方。淮河兩岸可是平原之地,也就是說從此刻起便已經離淮河越來越近了。看著滿目青綠的平疇之野,安慶緒心情舒暢,忽然間他想起了不知道從那裡聽到的一首詩來,於是隨口唸了出來。
“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哈哈,咱們不正是野火燒不盡,又迎來了新的局面麼?”
隨行的一名文臣皺眉提醒他道:“陛下,您頌的這首詩可是那個王源寫的詩。他可是咱們大燕國的仇敵。”
“哈哈哈,這廝的詩寫的倒是不錯,朕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讀過了,居然還記下了,當真是怪事。罷了,朕不念了便是。不過這王源今日發現我們金蟬脫殼不知所蹤的樣子,還不知道會氣成什麼樣子呢。可惜,朕卻看不到他氣急敗壞的樣子。”安慶緒哈哈笑道。
跟隨一旁的群臣均哈哈大笑起來。
“最好氣的他吐血而亡。”有人道。
“氣的他不能人道,讓他全家妻妾守活寡。”更有促狹之人道。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就在大燕國君臣俯仰大笑,盡情奚落王源的時候。突然間,前方的叛軍前軍停下了前進的腳步。安慶緒怒罵連聲,派人去責問前軍將領。不久後,十幾名前軍將領飛奔而來,臉上帶著驚惶之色。
“啟奏陛下,大事不好。”
“怎麼?”安慶緒嚇了一大跳,他現在可經不起驚嚇。
“前面一大群騎兵攔住了去路,是……是神策軍的騎兵。”叛軍將領們用顫抖的嗓音說出了這個晴天霹靂般的訊息。
“啟奏陛下,後面出現了唐軍騎兵。”
“啟奏陛下,左翼有唐軍騎兵出沒。”
“啟奏陛下,右翼有唐軍騎兵出現。”
還沒等安慶緒反應過來,氣喘吁吁趕來的左右後三軍的領軍將領紛紛趕到,連珠炮般的稟報了這一個個的壞訊息。
安慶緒的腦子嗡嗡連響,瞬間一片空白。
“招魂一般的還念王源的詩,還在背後奚落那王源。這下好了,真把人給招魂召來了。這一下,全完了。”一名大臣低低的埋怨話語傳入安慶緒的耳朵裡,安慶緒頭昏眼花,卻早已無法計較這些話了。
……
這些騎兵正是柳鈞率領的一萬主攻騎兵。兩千名崑崙奴重騎兵兵團橫在前方,左右兩側各有三千名騎兵在側伏擊,後方則是柳鈞親自率領的兩千名精銳騎兵。
昨晚的一切都是柳鈞設計的計謀,昨夜當柳鈞得知兩名安慶緒的貼身內侍逃到軍中之後,柳鈞便立刻提審了二人。在柳鈞的威逼利誘之下,兩名內侍不得不按照柳鈞的劇本去演戲。他們向安慶緒說的那些話都是編好的故事,都是設計好的臺詞,便是要誆騙安慶緒相信,從而達到陷害嚴莊引誘安慶緒從北山谷逃走而精心設計的。
不得不說,葉德章楊德好是兩位好演員,一旦入戲之後,說的那些話連他們自己幾乎都相信了。話說這些內侍太監們本就有一種特殊的本領,他們和正常人相比雖然少了些東西,但卻賦予了他們另外的本事。特別是伺候在皇帝身邊的貼身內侍,更是練就了拍馬溜鬚撒謊扯談的特殊本領。這其實也很好理解,他們伴君便如伴虎一般,時時刻刻都有性命之憂,不得不練就了一套撒謊不臉紅,扯談如事實的本事才能活命,而葉德章和楊德好雖然在歷史上籍籍無名,但無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兩位好演員為了能活命也是使出了全身解數,整個過程堪稱毫無破綻,即便有些小小的破綻,但以安慶緒的智商卻是根本無法發現。譬如,為何那柳鈞會對他們毫無防備的留下他們伺候自己,為何嚴莊既然和唐軍做交易卻只是提出能安全逃走的條件作為交換,卻不是直接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