衷才沒那麼傻會相信一個陌生人的空口白話,這神仙目的不明、行事古怪,怎能叫她放心?順著他的話說不過是為了對付窮奇罷了。
倒不如先用傀儡術禁錮住他,屆時就算他有歹意也難以得逞,若無歹意更好,大可以回他的天界去,此後井水不犯河水。
她的指尖滲著血,正要觸到曦光眉心,水中一聲巨響,窮奇恰在此時躍了出來,夾帶一陣陰風直襲向她後背。
風衷就地一滾險險避開,忙將指尖血甩出去,窮奇退後幾步,曦光已經掙開軒卿揮鞭而上,彷彿並未看出端倪。
水底又傳出那種震顫之聲,好似暗號一般,窮奇已經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雙目紅光冷冽,通體的毛髮尖針一般豎起,口中尖牙暴長寸餘,朝曦光毫不畏懼地撲咬過來。
曦光甩鞭出去,竟被它張牙咬住,自己也被扯倒在地,連忙抬手繃直鞭子,才堪堪擋住它揮下來的利爪。
風衷立即爬起來往那邊跑,眼中卻只有曦光,到了跟前伸指在他裸。露的手臂上迅速畫上了傀儡符。
血跡滲透浸入了他體內,她這才將血珠甩向窮奇。
窮奇驚惶退開,風衷趁機掐指操控新傀儡,卻見曦光從地上一躍而起:“咦,你這是什麼術法,竟叫我精力恢復不少。”
風衷一愣,連忙又掐指唸咒,他依然穩穩地站著,不見任何被驅使的跡象。
曦光舒展了一下四肢,的確渾身舒暢。
這上古傀儡術的確霸道,可以同時禁錮對方的軀體和元神,但並不能對同一物件重複使用。軒卿的元神本就來自於他,他們就是一人,已經被禁錮一次,豈會再被禁錮一次?
雖然軒卿的元神回到本體後仍帶著禁錮,但這縷元神太過微弱,壓不過本體元神強盛。加上飼主的血和傀儡的元神會隨著傀儡術的使用漸趨融合,本體元神接納了軒卿元神對她血脈的投契感,又壓過了那份禁錮,所以他不僅沒被禁錮,反而與她的血相融了,而她血裡的生機又有治癒之效。
“難怪女媧大神指引我來找你,原來你我是相輔相成的啊。”他似笑非笑,揮鞭迎向窮奇。
風衷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這數月以來她靈力更盛,怎麼會這樣?
水中忽然傳來了奇怪的聲響,她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看見水中緩緩浮出朵紅蓮來,乍一眼還以為是和上次一樣的幻覺,但眨了眨眼,那當真是朵紅蓮,蓮瓣之中似乎包裹著什麼,傳出一陣一陣奇怪的震動之聲,正是先前他們無數次聽到的那種聲響。
這一定就是那個在水裡驅使窮奇陰魂的東西了。風衷站了起來,曦光的臉色也沉凝起來。
原本怒火滔天的窮奇忽然安靜下來,低喘著退去水邊,警惕地擋在紅蓮之前,驀然嘶吼一聲,紅蓮裂開,它化作一團黑霧鑽進了蓮瓣之中,被一團白影重重包裹住,而後蓮瓣迅速合攏,沉入了水底。
風衷不想再讓軒卿做餌,將他擋在身後問曦光:“接下來呢?”
曦光鞭子一甩追到水邊,笑道:“有你滴血相助,我當然說什麼也要把它揪出來了。”
風衷暗自氣結,就見他一鞭甩了出去,泉水像是被生生劈開了一般,當中傳出一聲古怪的嘶嚎,比窮奇的叫聲更懾人心魄。水中浮出一片片碎開的紅蓮花瓣,當中一團白影竄了出來。
曦光的鞭子疾風般游過去將其緊緊箍住,一把收至眼前,頓時皺眉:“這是何物?”
與想象的完全不同,那居然是隻幼獸,一團雪白圓胖,牙都沒長齊,大眼尖耳,短尾肉爪,根本看不出哪裡嚇人。
風衷也驚愕地說不出話來:“這似乎是……窮奇幼崽?”
曦光恍然:“怪不得窮奇的魂魄鑽進它體內去了,原來一直防著我們就是為了等待時機附體重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