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大明不像宋朝那樣言官言論相對自由,在大明文官上有東廠、錦衣衛,所以說話也不敢太放肆。
像韓文清這樣的老臣子朱厚照其實平日裡也十分討厭,老是倚老賣老,動不動就說他這個不能做,那個有違祖制。這下一看江夏對韓文清發難了,朱厚照心裡暗笑了一聲,然後坐到龍椅上清聲問道:“兩位愛卿,太和殿上見朕前來不行跪拜之禮反而這樣站著成何體統?究竟所為何事?”
“皇上,替老臣做主啊。”韓文清深知早著先機的道理,於是搶先開口。
韓文清顫顫巍巍地跪在地上道:“皇上,此子不識站位之序,胡亂站到了禮部尚書靳大人身旁,老臣身為御史有彈劾百官風聞上奏之責。老臣只不過是好心出言指點,誰知他卻對老臣出言不遜,並且抓住老臣不讓老臣給皇上行禮。”
韓文清一番話倒是說的頗為講究,他先是說了江夏不識站位之序胡亂站位,其實就是指責他僭越。然後他又點明自己的身份有風聞上奏之責,並且還說了自己是好心指點。
這樣一聽,似乎無論於公於私錯的都是江夏。並且最後還說了江夏抓著他不讓他行跪拜之禮,更是暗示江夏不尊重皇上。
武將兇之以刀兵,文官利之於口舌。韓文清不愧是老御史,這一份口舌功夫果然厲害。
朱厚照聽後微微頷首,然後看向江夏問:“江夏,是這樣嗎?”
韓文清初一聽江夏這個名字還沒覺得有什麼,可是緊接著他便反應過來。
江夏?難不成是那個皇族龍探的龍頭?剛剛抓到採花大盜被封為正五品文淵閣大學士的江夏?
韓文清驚詫地看著江夏。
江夏一抱拳對朱厚照說道:“回稟皇上,御史大人所言非虛,但亦非事實的全部。
首先,微臣並非是不識站位之序,而是因為靳大人乃是微臣師父李東陽的好友,微臣只是上前以後輩晚生的身份來給他打個招呼行禮而已。這一點,靳大人可以作證。”
說完,江夏看向靳貴。
朱厚照和韓文清也一起看向靳貴。靳貴無奈地笑了笑,他早就猜測江夏會來這麼一招,果不其然他還真把他拉下水了。
一邊是江夏,一邊是韓文清,如何取捨靳貴心中自然清楚。
靳貴點點頭道:“啟稟皇上,江夏所言未有半分虛假。”
這的確也是事實,所以靳貴說起來也沒什麼壓力。
聽見靳貴證實了這一點,江夏頓時輕輕抖了抖衣袖,清了清喉嚨道:“皇上,事實已經清楚。微臣並非是不識站位之序,而是御史大人以為微臣不識站位之序。
御史大人不分青紅皂白便對微臣一陣呼喝,然後更是指責微臣家教不嚴,言辭傷及微臣之父母,所以微臣才要求讓御史大人和我一起當著皇上的面說清楚整件事。
御史大人身為一名御史,如他所說身肩風聞上奏彈劾百官之責。但正是因為御史大人身負這樣的一個職權,所以更加應當詳查事實始末,做到言之有實,言之有據。
若是不問青紅皂白,隨自己喜好和偏見就胡亂彈劾他人,那麼置朝廷威儀何顧?置文武百官尊嚴何顧?
如是御史皆都如此,那麼朝中百官將會和朝廷離心離德,不肯再賣力為江山社稷付出。屆時大明江山社稷又如何得以進步?”
江夏一長段話說完,整個太和殿頓時鴉雀無聲。
坐在龍椅上的朱厚照也愣住了。他一直都很清楚江夏口才了得,與人辯論幾乎就沒有輸過。但是像他今天這樣超常發揮的還也還真是少數,不過就是誤會他,說錯他了嗎,怎麼就跟江山社稷文武百官扯上關係了?
太和殿裡的眾人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江夏究竟是怎麼小題大作到把這麼一件小事上升到江山社稷的高度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