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將書冊放置在一邊,看著楊蕊移步進來的身影,心頭不禁湧起一絲淡淡的倦意,李世民皺著眉,等著楊蕊先開口。
楊蕊微微抬眼,看見帝后二人頗帶深意的眼神,在心中想了數次的話便被哽在了喉嚨口,掙扎了半晌,才啟口道:“陛下,皇后娘娘,臣妾深夜打擾,為的是恪兒的事。”
李世民挑眉,似乎不解道:“恪兒有什麼不對麼?”
“恪兒。”楊蕊一咬牙,跪下道:“陛下前日可有下旨處置一個叫楊譽的人?”
李世民的眼中染上了些怒意,可語氣卻依然平靜道:“沒錯,是有那麼樁事,怎麼因為此人是恪兒妾室的父親,你就來求朕網開一面麼?”
楊蕊的身子微微一瑟,攫緊了雙手,垂下眼瞼道:“陛下,臣妾聽說這人犯的不過是樁小事,請陛下看在恪兒的面子上……”
“小事?”李世民冷聲打斷道:“賢妃可再去打聽清楚,這楊譽在長安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惡霸,究竟做過些什麼再來替他求情吧。”
楊蕊微訝的抬頭看著薄怒的皇帝,心中困惑難道是恪兒對自己說謊不成,於是訥訥道:“陛下,那楊譽難道不是因為與人爭奪官婢才被拘禁的麼?”
李世民冷哼道:“這不過是最近犯的事,楊譽此人在京城為禍多年,刑部的官員們大多看在恪兒的面上,便視作不見,朕還沒來得及追究恪兒的放縱之錯,他倒好,竟先求了自己的母妃來替那惡人脫罪,後宮不得干政,賢妃難道沒聽說過麼?”
話音落地,楊蕊的背後生生驚出一層冷汗來,“陛下……”再抬臉的時候,她的眼中已經是蓄滿了淚水,“這都是臣妾的錯,請陛下不要怪罪恪兒。”
李世民嘆息的眼中卻帶著一絲漠然道:“蕊兒對孩子也不能太過寵溺啊,否則將來以他的身份極易鑄成大錯,這楊譽一事正好是給恪兒一個提醒,不能讓他一錯再錯了。”
楊蕊哽然地將目光轉向皇后,“臣妾只求陛下和皇后能看在那楊譽之女一片孝心的份上,能夠從輕發落。”
若水微微側過臉,沉默不語得看了看李世民。
片刻的沉寂後,李世民緩緩的開口道:“國有國法,天家之子更應該以身守法,這事朕已經全權交給了刑部處置,自然不能因私而廢律,至於恪兒,他也該到了該離京的時候了,你讓他好好準備一下吧。”
楊蕊面容姣好的臉上閃過一絲不甘和怨怒,心裡想著白天的時候對兒子的保證,稍稍猶豫了下,便直視著皇后道:“當初,皇后娘娘為犯了謀反之罪的長孫安業求情,陛下也不是應允了麼?難道那就不算是以私廢公麼?”
若水的面色倏得一冷,除了武德九年那一次,還沒有誰就這麼敢在長孫或是自己的面前提及長孫安業的名字了呢,楊蕊為了李恪倒是什麼也不顧了啊。
“賢妃,是想說明什麼呢?”若水語氣淡漠卻隱帶著絲絲銳利,“是想說本宮數年前的失德之舉,還是想說陛下當初的昏庸之行呢,不殺長孫安業,為的是我們兄妹之間那僅存的血脈相連,為的是保全長孫家歷代沉澱的世家尊嚴,方才賢妃為了一個禍及百姓的作惡之人竟說出那樣的話來,本宮倒是好奇,你為的究竟是什麼呢,那楊譽莫非也是前朝遺族?”
楊蕊心中大驚,面上卻仍強作鎮定道:“皇后娘娘,那楊譽和臣妾無絲毫的關係。”
若水淡笑道:“那賢妃和蜀王又何必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大費心思呢?更何況,一樣是兒媳,要是此事被蜀王妃給知道了,不免會心生厚此薄彼之疑啊。”
“是。”楊蕊低垂著頭,已經收了泣聲,恭敬道:“陛下和皇后的教誨,臣妾必定銘記在心。”
李世民的眼神掠過一抹深色,從方才開始便陰著的臉也未見松色,接著便擺手道:“這段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