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十五年過去,讖言並未成真。
那個賒刀人,卻拿著當年的憑據,提前回來收賬。
接連幾天下來,賒刀人從未踏足外婆家。
他在村裡各家各戶討錢無果,竟跑到村尾墳山,一頭撞死在了鎮魂碑上。
“死人了,死人了……”
天才擦亮,村民惶恐的聲音,就驚動了整個村子。
敲鑼打鼓之下,村長一邊讓人報警,一邊召集所有的村民去村尾集合。
在鑼鼓聲中,村民第一時間就敲響了外婆家的房門。
自墜龍事件發生後,外婆堂上無所依仗,她從那時候起,就已經金盆洗手,不在和鬼神打交道。
雖然她往後不在濟事,可村裡有人找上門,她也會在暗中指點一些。
很快,在村民惶恐的宣導聲下,我扶著外婆疾步來到村尾。
剛上墳山,村長就立馬迎了上來:“龍婆,出事了…出大事了!”
“我都已經聽說了!”
外婆擺手勸道:“事情已經發生,眼下急是沒用的,倒不如先讓我這老太婆,看了之後在做計較。”
“也好,”村長應聲帶路,來到墳山腳下一指:“你看,死的那叫一個慘!”
我扶著外婆上前兩步,只見死者怒目圓睜,滿臉都是幽怨和不甘。
鎮魂碑撞裂出了深痕,縫隙間全是鮮血。
也是在這一刻,我才親眼見到了村民口中的賒刀人。
他約莫五十歲的年紀,死相猙獰的同時,屍體旁,竟還用血字寫著“生不還債,死後命償!”
八個血字鮮紅耀眼,看的人觸目驚心!
“他這明顯是要當冤親債主的架勢……”
圍觀的村民已經議論開了,料想這賒刀人,是想死後上門索債。
“可他以為自己是誰?”
村民奚落的嘲諷:“這年頭,居然還有人為了討幾個刀錢,鬧到自殺的地步!”
“他也不想想,為了這幾個錢值當嗎?”
“就是……”
村民話語涼薄,但我心下卻是一緊。
因為賒刀人死在了陰山墳地,血濺鎮魂碑後,還有災星耀世之兆。
結合種種跡象,怕是有招災引禍之劫。
我心裡剛有狐疑,外婆那邊已經拉著村長,一指擦亮的天色細說:“你看天上的掃帚星,它也被人稱為災星,白晝交替還那麼耀眼,只怕這事來的蹊蹺……你也不想想,那麼多天下來,為什麼他好死不死,偏偏死在今天?還要死到這荒山墳地?”
村長聞言,更害怕了:“龍婆,那你倒是說說,這事要如何歸置才妥當?”
“賒刀一脈也算玄門,他們素來就被譽為鐵口斷生死,一算定乾坤。”
外婆想了想:“還是召集村民,把當初欠下的刀錢收上來,以金、玉壓棺,再以五帝錢封口,堵他金玉良言!”
雲口村山建守舊,莊稼人一年都存不上幾個閒錢。
“這又是金,又是玉的。”
村民當時就有了計較:“歸置下來得花多少錢?”
“是啊,”村長也有些為難:“只怕當初那些刀錢,收上來也不夠歸置。”
“這也好辦,索性就按人戶分攤!”
外婆提議:“用歸置這事的開支,平攤到當年賒刀戶的頭上,如果大家都同意,我這老太婆也願意出一份。”
這個建議聽起來很公平,尤其是對於當年沒有賒刀的村民,自然是無關痛癢。但另一半的賒刀戶呢?他們出的錢,就變得更多了。
“開什麼玩笑?”
吳家老大是個暴脾氣,說話毫不避諱:“我他媽連刀錢都不想給他,還給他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