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剛才娘娘吩咐我躲在簾子後面,觀察每個人的動作。當春杏她們說話的時候,我看到只有小順子,偷偷地,使勁用右腳的鞋底,在左腳的鞋面上蹭。”
聽了這話,小順子本來就已蒼白的臉色立時變得更加灰白,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我坐回了椅子,看著他說:“只有進過我書房的人,才會知道毛筆掉到了地上,才會擔心自己的腳底,也沾上了墨跡,而拼命掩飾。我想,你把我的字汙了以後,可能聽到春杏回來了,心裡一慌,就把筆掉在了地上,可也來不及撿了,只好先逃跑。我說的對嗎?”
小順子嘴唇抖的厲害,半天說不出話來。我嘆了口氣:“告訴我,是誰讓你乾的?”
他看了我半天,突然嘴一裂,號啕大哭起來:“娘娘饒命!奴才真的不是有意的!”
“啪!”春杏上前,掄圓了給他一巴掌,怒道:“瞎哭什麼?!娘娘問你話呢?你沒長耳朵啊?!”
那小順子被這一巴掌給打愣了,哭聲也給憋了回去,只是看著春杏發呆。
我揮手讓春杏退下,看著他說:“快說吧,免得再被打。”
他這才磕磕絆絆的開始講。原來小順子人雖老實,但是個很貪嘴的人,總是跑到御膳房蹭吃的。但他人小,又機靈可愛,大家對他也管得不是太嚴。昨天晚上,他又趁著沒事,去了御膳房,卻被那兒的老楊頭兒給攔了下來。這老楊頭兒在御膳房幹了很多年了,是個老廚子,跟小順子也算挺熟。他問他知不知道藍昭儀為太后準備了什麼禮物。小順子當然不知道。因為其實我也有防範,除了碧玉她們以外,沒讓園子裡其他的下人知道,我在準備什麼東西,也不許他們進我的書房。
那老楊頭兒見小順子確實不知道,也沒說什麼,只是給他拿來了幾個好菜,外加一瓶酒,跟他對喝起來。喝了沒幾杯,小順子就醉了。等他酒醒之後,卻發現地上碎了一隻蓋碗。老楊頭兒說,他喝多了就撒酒瘋,結果失手把這個定窯的蓋碗兒給摔了。
“老楊頭兒說,那青釉魚紋蓋碗是一對,非常少有,現在被我打了一隻,要是讓皇上知道了,肯定要砍我的腦袋。我害怕,就求他別聲張,結果他就逼、逼我去把娘娘寫的字汙了。要不然、要不然,他就要報告給何大總管。”
“你就不想想,你都沒告訴他我準備的是什麼,他怎麼會知道我是在寫字呢?”我無奈地嘆了口氣,這麼簡單就被人利用,大概不僅是因為腦子笨,還因為被嚇得不輕吧。
他聽了,也是一愣,轉著眼睛思索起來。我接著問他:“那你是怎麼把春杏調開的呢?”
“快說,娘娘問你話呢!”見他沒反映,春杏又踢了他一腳。
他這才回過神來,嚥了口唾沫說:“哦,今天,我看娘娘您整天都在房裡,直到傍晚才出來。可春杏姐還在房裡,我就跑到廚房,拿了根溼柴,塞到爐子裡。春杏姐在爐子上燉了一鍋湯。然後我告訴小桃姐,說好像聞到糊味兒,她跑去廚房看,果然看見爐子裡開始冒黑煙。我趁她把春杏叫走時,溜進書房,用筆沾了墨,甩在了娘娘的紙上。”
“好啊你個賊奴才!我說那湯做的好好的,怎麼會有煙出來,原來是你搗得鬼!”說著,春杏又要上手打。
我攔住了她,說:“好了,先別打了。把他鎖到後面的偏房裡。從今天起的三天內,不許任何一個人踏出這院子半步。要什麼東西,我會派專人出去取,其他人都給我老老實實地待著,聽到沒有?!”
下面的人都躬身應了,我就讓他們下去了。
回到書房,春杏恨恨地問我:“娘娘,您難道就這麼放過那狗東西?”
“不是放過他,而是先關起來。”我說,“那小子其實還是有點鬼機靈,否則也不會想到那方法把你調開。”說完,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