圾呢?被啃過的麵包、塑膠瓶子,殘缺的錢幣還是嬰兒?
沙格利動動自己的手指,沒有一點活著的知覺。他知道那個東西還在另一個縫隙裡靜靜地看著他,像是在看守什麼。明明這裡黑得嚇人,那雙眼睛卻很亮,也很麻木。
他也被這雙眼睛看麻木了,這樣下去他就會徹底死去吧,死在這片完全不屬於他的土地上,只要他再也沒有餘力去承受煉獄的痛苦,他就會死。
在死前應該想些什麼,他奇怪就想起艾斯米最完美的守護神,執法隊。沒有真正走入流星街的人是不可能瞭解流星街的,也可以說如果不曾來過流星街,那些被守護的人也絕對無法真正瞭解執法隊,無法體會執法隊所揹負的巨大十字架。
“辛苦了。”沙格利張了張嘴,最終都沒能將這句感謝變成聲音。他太累了,累到除了裝屍體就被掏空一切。
“應該的。”執法隊的每一個隊員都會這樣回答,他們雙手血腥地微笑著說。
艾斯米是天堂,那裡繁花與美麗同在,那裡也有地獄。有些人知道有些人不知道,艾斯米唯一的地獄在十三號街裡,在執法隊的隊規裡。
“唯有艾斯米居民的生活才是我們守護的根本,破壞艾斯米寧靜的都是敵人,對於敵人我們必須毫無憐憫地清洗一切。”
流星街不僅有怪物,也有弱者,真正的老弱病殘。沙格利一直無法理解流星街人的生活方式,他們活得太不像是人。當你走入這個只有垃圾的地方,當你看到這個地方的居民在垃圾堆裡崩潰時,想要徹底收起憐憫與悲傷根本無法辦到,這種心臟被劃一刀的悲傷甚至比看到流星街的震撼還要深沉。
他走入流星街的第二個晚上就跪在垃圾堆上哭,在腥臭的冷風裡哭得撕心裂肺,他為流星街哭,也為執法隊哭。
他哭為什麼這個世界會有流星街的存在,而這種存在又為什麼要執法隊來揹負。執法隊的大部分隊員都是真正的艾斯米人,在這個繁花之城長大的孩子比誰都懂得去珍惜生活,去憐憫這個世界。這樣的執法隊又是懷著怎麼樣的勇氣與殘忍,才將所有柔軟的感情撕扯開。為了保全艾斯米,他們都可以變成鬼,甚至可以活的比流星街人……還像流星街人。
只因為這片土地上不懂憐憫嗎?只因為這個叫流星街的地方,只要你想真正活得像一個人就會死嗎?
痛苦地呼吸著,肺部該不是不見了吧,只有氣管的獨角戲真痛苦,這個沒一處像人住的地方,就連氧氣也不太像是人呼吸的。
那個東西在一邊也不知是看累了,還是覺得膩味了,又小心地鑽到垃圾裡開始輕手輕腳翻東西。
他沒被當場圍毆死也算是運氣,當你憐憫的物件跑過來打劫你殺掉你時,這種滋味比被真正的強盜捅一刀還悽慘。
再次醒過來時就發現自己躺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垃圾坑裡,是被當成屍體被人拋過來的,還是自己神志不清跑來的他壓根沒頭緒。
這樣死得只剩兩成,還不如早早死掉比較划算,可又覺得被這非人的痛苦折磨著說死就死的話實在太虧。
那個東西又無聲無息蹭過來,在另一個垃圾間隙裡,睜著一雙亮得很詭異的大眼看著他。這個不明生物一直在黑暗裡瞪著他,一開始他還覺得這個傢伙是不是把他當成食物,像禿鷹一樣只等著他死得不能再死後爬過來,吃他的肉嚼他的肝順便啃他的骨頭。
費盡最後一絲力氣終於轉頭,他抬手就碰得到的距離裡有一些食物,別問他這麼黑的地方怎麼看出來的蠢問題,就算他看不到難不成還摸不出來?不過實在認不出是什麼品種的食物,反正正常人的胃消化不了才對。
那個死瞪著他的生物不是禿鷹,沒聽過禿鷹要吃腐肉還要給腐肉送食物,難道讓他吃飽些好將來不會一口咬下來全是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