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裡瀰漫著濃烈的酒香,昏黃的燈光落在滿是溝壑的石牆上,傭兵們倚靠著它大放厥詞,飲酒狂笑。
酒館就是燈塔除賭場和傑里米那外最熱鬧的地方了,大多數真假難辨的傳聞和八卦都是從這流出去的。
“聽說了沒,厄隊要親自捉拿他那位小情兒,已經排查到三十層了。”
“厄隊提上褲子就不認人?”蒙蒂嘖了聲,“我昨天遠遠見到過那位一眼,他脖子上的痕跡還沒消呢,厄隊可是一點都不溫柔。”
卡羅爾搖搖頭:“也不冤。我聽這個月在監管會任職的兄弟說——那位和厄隊睡完之後偷了他的許可權卡,闖入了地下九十九層!”
蒙蒂發出一連串吃驚的疑問:“殺重刑犯那事是他乾的?他不新來的嗎?做這事幹什麼?紐厄爾又被他帶哪去了?”
“誰知道,反正厄隊是被他惹得惱羞成怒,抓到以後,等待他的恐怕就是無止境的折磨。”卡羅爾悶了一口酒,長嘆一息,“燈塔終是要變天了。”
“你別擱這天天唱衰。”蒙蒂翻了個白眼,長腿擱在長凳上,順道踹了路過的傭兵一腳:“印彬,改天一起喝酒啊。”
對方調笑道:“酒館喝還是家裡喝啊?”
蒙蒂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豎起中指:“家裡就算了,我怕你那根拿出來還沒我手指粗。”
周遭頓時鬨堂大笑。
印彬面上一惱:“有本事改天試試!”
“去去去!”卡羅爾揮揮手,把人驅走後,隔桌湊近蒙蒂說,“我有預感,燈塔長遠不了了。”
“幾十年前剛來的時候你也是這麼說的。”
酒館就一處小窗,在吧檯的酒櫃旁,厚重的玻璃隔絕著數日未消的沙塵暴,恐怕下次再出去,外界就會面目全非。
卡羅爾出神地盯著窗外:“我最近做了好多夢。”
“做夢有什麼稀奇的?”
“我做的可都是噩夢。”
蒙蒂一靜。
在梅瑞斯的庇護下,眾人基本不會在燈塔陷入混亂與恐懼,噩夢確實罕見。
“我夢到梅瑞斯死了,祂們捲土重來,又夢見厄隊其實是惡鬼,要索我們的命,還夢見厄隊那位情人其實就是曾經的最高指揮官,他在戰爭後帶領我們走過百年的漫漫長路……”
“你這夢夠五花八門的啊,指揮官都死多少年了?”蒙蒂笑罵道,“你敢不敢當厄隊的面去說?”
“不知道為什麼,我越來越覺得夢裡曾經帶我們出任務的那位不是厄隊了……”
卡羅爾不知道怎麼形容,他跟厄隊出過幾次任務,但回憶的時候,記憶裡的厄隊面容總是異常模糊,無法與他現在所見的厄隊契合在一起。
也可能是他想多了。
卡羅爾甩了甩腦子,又是一杯酒下肚:“你沒發現,梅瑞斯睡得越來越多,出現得越來越少了嗎?”
蒙蒂搖著酒杯,眉頭一蹙:“說的也是,重刑犯被屠
光了這麼大的事她都沒吭聲,上次安格爾的死她也沒露面,都多少年沒人死在燈塔裡面了……”
她沒敢深想。
如果失去梅瑞斯,燈塔又在這片廢土上存活多久呢?
隔壁桌,滿嘴葷話的傭兵突然回頭,懟了卡羅爾一下:“誒,你今兒個見到內恩沒有?”
“沒,那傢伙怎麼了?”
“我也沒見著。”傭兵有些納悶,“昨天給他發資訊問沙塵暴結束後要不要一起出個任務,他到現在都沒回。”
“說不準在傑里米那呼呼大睡呢!那傢伙平日裡正經得不行,說絕對不去搞傑里米的人,讓我們知道了可不打臉?”
眾人哈哈大笑,誰都沒當回事。
也沒幾個人注意,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