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週一凡去開車,梁宸站在院子裡拉住了顧瀟楠。生了孩子以後她好像懂事了許多,再也不似從前一樣咋咋忽忽張狂恣意了。顧瀟楠垂著眼簾等她說話,梁宸囁嚅了許久,最終也只說了聲,“對不起。”
顧瀟楠才覺得對不起,整件事情裡面,梁宸是最無辜的受害者,她對昔日好友,因為她失了鄰家哥哥和朋友的梁宸愧疚不已,“我才對不起。”
她想起從前的自己,任性恣意,受了傷就以為全世界都對不起自己。想想還真是有點可笑,瀟灑決然地站到了所有人的對岸,到頭來,灰溜溜地蹚水找回來的還是自己。可是岸邊再也不是那一撥人了,他們在各自的世界裡越走越遠,此後碰到了也只是點頭之交,說聲“你好”而已了。
但是也只能這樣而已了,有些話說出口了,那就再沒了迴旋的餘地,有些人失去了,那就是失去了,扼腕嘆息也沒用啊,世間從無回頭路,最是難為早知道。
回去的時候,顧瀟楠歪著頭看窗外。週一凡知道她心情不好,趁著等紅燈的時候伸手過去拍拍她,“一段路程一撥人,丟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
是啊,道理我都懂,可是就是難過。女孩子的友誼也許少有人懂,她們從認識到接納經過了無數個漫長而又曲折的過程,她們曾在年少的時候偷偷躲在暗夜裡商量過要做彼此的伴娘和孩子的乾媽,她們一起經過了升學畢業工作和許多人生中大大小小的轉折,她們走到這一步真的非常得不容易。
所以梁宸不是她生命中隨隨便便那邊的一個過客,一個擦了肩也毫不可惜的過客,那是她們彼此付出過真心和愛意經營過得友誼。轟然倒塌的瞬間,她清楚地聽見年少的孩子們同她揮手說再見。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七章
兵荒馬亂的五月過去,六月就過得穩妥而緩慢。她搬回了結婚的公寓,顧爸爸恢復良好,出院回家。
就像所有的暴戾激烈的故事都會有個平和的結尾,湍急壯烈的水流也終究走向無波。
她和週一凡回到了從前的相處模式,上班下班,洗衣做飯,看上去並無差別,可是她心裡知道,還是不一樣了。
從前兩人相互隱藏的性格漸漸顯山露水,她嫌週一凡彆扭小氣,週一凡說她淡漠冷血。像是一夜之間交換了靈魂和性格,兩人彼此摸索,緩慢前行。
搬到公寓後沒多久,週一凡帶著她回大院見葉怡。她知道那件事以後週一凡和葉怡基本已經不說話,因此要回去心裡多少還有點忐忑。
葉怡見了他們並沒有多餘的話,只說了要好好過日子。顧瀟楠想起當初在週一凡辦公室放下的狠話,一時之間唏噓不已。眼前的人說是不讓她再邁進周家大門,她對週一凡說她也不稀罕。現在她們雙雙食言,到底造化弄人,有些話,還真不能說得太滿。
要走的時候葉怡拿出個檀木的小盒子交給她,“這是我當年在家裡做姑娘時候我哥哥送給我的,上次聽一言說你也喜歡這些。想著你以後過門我也沒什麼東西給你,就把這鐲子拿出來你戴著玩兒吧。”
顧瀟楠下意識地就要推辭,週一凡卻一把按住她,“謝謝媽媽吧。”
她會意,接過小盒子,說了聲“謝謝媽媽”,其實進門的時候她叫的還是“阿姨”呢。
一行人穿過院子往外走,顧瀟楠同葉怡走的慢些,葉怡狀似無意地問她周遠山的近況。顧瀟楠一愣,旋即告訴她,“前不久一凡去看過他了,瘦了些,身體也還行。就是精神頭不大好,還問起您,讓週一凡好好照顧您。”
葉怡經過這次風波以後,全然丟了從前那股潑辣操心的勁兒,整個人像看破紅塵一樣淡然沉靜,顧瀟楠看的都有些心驚。她淡淡地應了聲,說好孩子,以後週一凡就麻煩你了,他這孩子冷情又寡言,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