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魔針扎入肉體,並無特痛、異樣感受。反倒封魔繩甚是牢靠,衣物一解,便見全是錯綜繩痕。她稍一運氣,搬運體內氣血奔走,很快痕跡全消。
人生匆匆,百年難再遇。張茉浸泡溪水中,心情大是放鬆。以此想到那群逆徒,欲騎師作亂,也只連罵幾聲:“孽畜,孽畜。”後,便全然拋之腦後。
泡了好一陣,不見人來,張茉眉頭一皺,心想那混球莫不是又跑了?但轉念一想,李長笑假瀟灑,真糾結,又有哪次,是匆匆看一眼,便全無留念抽身走人的?
心下稍松,繼續浸泡池中。待她玩得盡興,上岸穿好鞋襪衣物,這才聽得遠處傳來窸窸窣窣聲。見一白衣劍客,側躺在竹子上,將好好一根寧折不彎的翠竹,壓得彎低了腰,好生霸道。
張茉面上有氣,實則心中無氣,暗暗感激李長笑再次搭救。兩人交談數回,便又回到從前,一起結伴而行,走在山道上。
李長笑問道:“你收徒忒多,怎不考驗考驗心性?”張茉道:“誰說我不考驗。只人心善變,我驗得了一時,卻驗不了一世。難道我傳武一道,註定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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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長笑道:“何必糾結,船到橋頭自然直。”張茉道:“倘若直不了呢?”李長笑道:“我幫你捋直。”張茉一羞:“說得多厲害似的。”心卻道:“卻也真挺厲害。”
張茉道:“那好,是你說的,你得幫我捋直。”李長笑笑道:“你先自己嘗試,倘若真捋不直,我再出手。否則你留下一路爛攤子,老奴可撿不過來。”張茉聽得“老奴”二字,發出悅耳輕笑。
張茉擔心道:“那聖教壇主,會不會跟來?”李長笑道:“應該不會。他其實挺好講話,我與他聊兩句,他就知道錯了,自己走了。”
張茉自是不信,但聽李長笑保證,心中自也放寬。這場討魔危機,到此方才結束。張茉本想說些什麼,但忽眉頭一皺,面上一陣紅一陣紫,氣血浮動。
原來張茉本正練九轉回春功,正欲入第七轉,期間本該難提氣力,除了“五魚遊劍術”外,再難動用其它手段。
但被封魔針、封魔繩、封魔鐵衣強行打斷,以至入轉暫時擱置。方才危險,她破開封魔針、封魔繩、封魔鐵衣等物後,為應對斬龍道人,仍強行動用武道修為。以至使得氣息紊亂,功力亂竄。
倘若處理不好,反壽元銳減,從此一蹶不振。一身武道修為,怕也盡數消散。張茉這才意識到此刻危矣。實不是她大意,而是這九轉回春功,她全只是且悟且習。常常走岔受挫,其中諸多深奧,自己也難以勘盡。
方才浸泡溪水,她尚無異樣,還想:“怪哉,入轉失敗,竟無反噬?”暗自欣喜。哪知反噬此刻才來,且已來便洶湧入洪水,連話都說不出。
李長笑武道修為,實不如張茉。但亦知張茉處境堪憂。他手段玄異,治理疑難雜症,手到擒來。但涉及武道,卻不敢輕易亂來。怕雖救下張茉,反斷其武道。
李長笑即刻看禍福,從禍福之上,尋求緩解之法。一時間不知該哭該笑,隱約覺察破解之法。但不敢保證,於是拉張茉入夢溝通,叫她將九轉回春功,悉數傳給自己。
至於外界,李長笑則手一揮,張茉周身的乾坤,全頃刻死死定住,張茉自身狀態保持恆定。
張茉大覺手段玄妙,心中難免豔羨,知道武道縱使修到極致,或有駭人殺力。但絕無李長笑這等隨心所欲,萬事皆在手的從容。
張茉實不知,縱使是修士,能做到李長笑這步的,亦是寥寥無幾。縱觀六座天下,合體境強者可稱絕頂,名號可流傳萬年,餘福可使一地天驕輩出,仰望其背,敬他如神。
李長笑偏偏不同,他名不見經傳,但所會的手段,絕然已經遠超其餘合體。惡劣的環境,生長的花朵會格外茁壯。